《葉劉的地球儀－葉劉淑儀》衝擊與融合：大灣區的創新與傳統

　　《葉劉的地球儀》上月下旬（４月２１日至２４日），我參加了史上規格最高規模最大的「
立法會大灣區訪問團」。說是規格最高，因為由行政長官李家超親自帶團，除他之外，隨團還有
政務司長陳國基等五位司局長。說是規模最大，因為共有八十三位立法會議員參加，計及隨團的
工作人員，整團足有百人，人數多得需要分開「紫隊」和「紅隊」兩組分頭活動。「紫隊」到訪
深圳、佛山和廣州，「紅隊」則以深圳、東莞及廣州為主。我家鄉是佛山，自然編入「紫隊」。
　
　　大家可能已從傳媒報導了解這次訪問團的行程有多豐富，行政長官、不同的官員和議員各有
得著。至於我，我在出發前已明言，希望多了解科技及人工智能（Ａｒｔｉｆｉｃｉａｌ　
Ｉｎｔｅｌｌｉｇｅｎｃｅ）方面的發展，了解國家走得多遠，從而看看香港如何配合發展；另
一方面，我亦想了解國家如何保留傳統文化，發揚人文精神。創科與傳統，企業與個人，看著衝
擊，實際融合，是我這次參團的最大啟發。
　
＊騰訊手遊貢獻ＡＩ大數據＊
　
　　先說科技方面，「紫隊」先後參觀了「深圳市騰訊電腦系統有限公司」和「深圳坪山的比亞
迪汽車基地」、佛山的「廣東博智林機器人有限公司」和「庫卡機器人（廣東）有限公司」。
　
　　今時今日，大抵沒人不知道騰訊（００７００），沒有未聽過馬化騰。騰訊於１９９８年成
立後，當年推出通訊軟件ＱＱ起家，後來在２００４年來港上市，如今騰訊控股已是內地規模最
大的網際網路企業，在國際上不同類型的企業排名都榜上有名，騰訊業務亦擴展至社交平台、影
視娛樂、遊戲、文化文藝，金融投資、以至人工智能等等，稱得上包羅萬有。
　
　　即使以前未用過ＱＱ，今日大家都會用微信，也有很多人是使用ＷｅＣｈａｔ　Ｐａｙ來領
取消費券，單是電子支付一項便領先香港很多。已在香港上市的閱文集團也是騰訊旗下，閱文平
台上有大量網絡小說產出，也有不少網絡作者走紅成為「大ＩＰ」，作品得以拍成電影電視劇，
讓愈做愈萎縮的香港出版界羨慕不已。影視娛樂方面更甚，很多香港粉絲都有收看「鵝廠」的綜
藝、劇集、頒獎典禮，內地頂流肖戰便是騰訊視頻的官方代言人之一。遊戲方面更不在話下，單
是「王者榮耀」不知風靡多少人，我們參觀時便看到很多諸如狐仙等遊戲角色的海報、公仔，當
然也少不了象徵「鵝廠」的可愛企鵝。
　
　　相比起這些，我更感興趣的是騰訊在人工智能的投放與發展。騰訊人員告訴我們，別少覷「
手遊」的貢獻，原來玩家打機時的動作，已經是一種數據，可讓騰訊收集大數據再作分析來發展
ＡＩ；像我在現場玩的掃掃手便變臉，也是數據。
　
　　這讓我想起Ｈａｒｖａｒｄ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Ｒｅｖｉｅｗ在２０１８年２月號已有文
章論及人工智能在真實世界的發展（Ａｒｔｉｆｉｃｉａｌ　Ｉｎｔｅｌｌｉｇｅｎｃｅ　
ｆｏｒ　ｔｈｅ　Ｒｅａｌ　Ｗｏｒｌｄ）。文章指ＡＩ基本上有三種，第一種是流程自動化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ａｕｔｏｍａｔｉｏｎ）；第二種是認知分析（ｃｏｇｎｉｔｉｖｅ　
ｉｎｓｉｇｈｔ），即是從數據分析中找到某種定律，例如從金融數據中找出股市升跌的定律，
手遊動作數據便是這種；第三種則是認知學習（ｃｏｇｎｉｔｉｖｅ　ｅｎｇａｇｅｍｅｎｔ）
，即是ＡＩ可透過深度學習（ｄｅｅｐ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和互動來不斷進步，近期紅遍全球
的ＣｈａｔＧＰＴ便是這種。
　
＊建築機械人意義重大＊
　
　　我們在佛山參觀的「廣東博智林機器人有限公司」和「庫卡機器人（廣東）有限公司」，則
是上述ＡＩ的第一種，即流程自動化（ｐｒｏｃｅｓｓ　ａｕｔｏｍａｔｉｏｎ）。
　
　　博智林的大老闆楊國強也是碧桂園集團的始創人，楊國強一直心懷機械人夢，這次親自出馬
向我們講解各類機械人的發展。首先是智能餐飲，我們看到「炒飯機械人」和「煲仔飯機械人」
，我也有試食，味道還真不錯。香港餐飲業苦喊人手不足，若能適當運用這些機械人，可以減省
不少人手需求。
　
　　另一方面，博智林主攻建築機械人，例如打磨牆面、室內噴塗、貼牆紙、鋪磚、平整地面、
清掃、打磨混凝土等等，各種建築工序應有盡有。我認為香港建築業應該開發運用這些建築機械
人，不單能減省人手、提升效率，更重要是職安健，可減低建築意外，減少人命傷亡。
　
　　另外，很高興得悉房屋署率先引入博智林的室內噴塗機械人，為青衣青康路北的公屋地盤單
位噴塗油漆。報導說機械人花了十五分鐘便完成噴塗工序，而且噴塗效果及格，這是邁向流程自
動化的好開始。
　
　　庫卡主攻機械人研發、生產和銷售，屬於高新技術企業，我們參觀了「美的庫卡智慧製造科
技園」的「庫卡中國順德製造工廠」，工作人員向我們展示了涉及不同行業的鑄模、各類非常精
密的機械人，創新科技及工業局局長孫東便看得非常投入，他回港接受訪問時也說：「香港下一
步也要打造自己的王牌產業。」
　
＊比亞迪　ｂｕｉｌｄ　ｙｏｕｒ　ｄｒｅａｍ＊
　
　　此外，我們參觀了深圳坪山的比亞迪汽車基地，其中「雲巴」（Ｓｋｙｓｈｕｔｔｌｅ）體
驗讓官員議員感到新奇驚訝。
　
　　比亞迪股份有限公司（ＢＹＤ）成立於１９９５年，本身以發展鋰電池起家，現在業務已橫
跨汽車、軌道、新能源和電子四大範疇，並且已在２００７年在香港上市。這次我們試坐了比亞
迪研發的智能交通系統「雲巴」，人人讚不絕口，行政長官李家超稱之為「空中版輕鐵」，隨即
帶動了在香港引人「雲巴」的討論。
　
　　比亞迪剛在５月２日公布，其新能源汽車的４月產量達２０﹒９４萬部，按年上升
９４﹒８％，而４月份銷量更達２１﹒０３萬部，按年增加９８﹒４％，可見比亞迪已發展成世
界上舉足輕重的電動車生產商，代表了中國精良的現化代汽車生產技術，早已超越日本，即使是
經常眨低中國的《經濟學人》雜誌（Ｔｈ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ｓｔ）也有文章讚揚中國的電動車
飛展。比亞迪（ＢＹＤ）實現了Ｂｕｉｌｄ　Ｙｏｕｒ　Ｄｒｅａｍ，想想比亞迪聘有員工五十
七萬人，當中包括七萬名研發人員，若香港的科研人才投身其中，說不定也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呢
。
　
＊內地企業有能力攻研發＊
　
　　參觀過上述的科技企業，讓我反思，為甚麼內地可以跨前這麼一大步而香港卻落後於人？
　
　　我認為最重要便是市場條件。內地市場龐大，單是內需也能滿足企業發展，當企業賺取龐大
利潤，便有餘力投放資源做研發（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ａｎｄ　ｅｘｐｅｒｉｍｅｎｔａｌ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Ｒ＆Ｄ），從而帶動產品創新。
　
　　第二是現實需要。內地有十四億人口，以往一直受惠於人口紅利，但是近年人口增長減慢，
２０２２年甚至出現負增長，人口紅利優勢變弱，勞動力也減弱，因此有需要大力推動行業工序
自動化，以機械人來代替人手，提高生產力。
　
＊年輕人在灣區企業找機會＊
　
　　香港本身地方細市場也細，單是設個廠也有土地問題，內需也不足以滿足企業利潤，便難以
投放資金做研發。因此，若香港要實現再工業化，發展高端製造業，促進升級轉型，便必須把目
光放遠，與大灣區合作，尋求區域分工，優勢互補，並且把產品打入大灣區市場，才能長遠發展
。
　
　　香港的年輕人也能在大灣區企業找到工作機會，發揮所長。例如我們便在騰訊遇上一批香港
年輕人，他們有些是騰訊實習生，有些則是已正式聘用的員工，他們在內地工作、生活，自然也
會對內地加深了解。
　
＊嶺南文化特色鮮明＊
　
　　除了參觀高端企業，「紫隊」以我的家鄉佛山市為重點行程。佛山市是國家非常重要的「地
級市」，是廣東四個「萬億ＧＤＰ」城市之一，更是國家唯一的「製造業轉型升級綜合改革試點
」，城市定位是「製造業高度發達、嶺南文化特色鮮明」，我家鄉獅山鎮是「２０１９中國百強
鄉鎮」第二名，順德北滘鎮亦相當著名，上文提及的庫卡便是坐落順德北滘鎮。
　
　　佛山市面績約三千八百平方公里，比香港大一千平方公里；常住人口約九百五十萬人，比香
港多二百萬人。和香港最大不同是，佛山市地勢平坦，西樵山也不是很高，不過極目遠眺可飽覽
珠三角的農田美景與漁塘分布，「魚米之鄉」名不虛傳。
　
　　佛山是嶺南文化發源地，書畫文藝含蘊豐富，源遠流長，嶺南畫派、粵曲粵劇享負盛名，同
時也是陶藝之鄉、武術之鄉，孕育了李小龍、葉問、黃飛鴻等功夫名人，也出產了徐柳仙、小明
星等粵劇名伶。還有我們香港人最愛的飲茶、點心、廣東歌，都深受嶺南文化影響。
　
＊南風古灶傳承陶藝文化＊
　
　　佛山號稱「南國陶都」，有近五千年陶藝史，這次「紫隊」參觀著名的「南風古灶」，便有
五百年歷史，是世界現存最古老的活態陶瓷柴燒龍窯，被譽為「移不動的國寶」；那天便有老師
傅示範用腳推燒的技藝。現時「南風古灶」已發展為「佛山新八景」之一，是十分受歡迎的旅遊
景點，也是陶藝文化的傳承。陶藝愛好者固然要來朝聖，我更認為香港的學校應帶同學來這裏了
解國家的文化內涵。
　
＊祖廟廟會推動地攤經濟＊
　
　　最後我提一提「嶺南天地」這個糅合古今的地方。「嶺南天地」是著名遊客區，我相信很多
香港遊客都去過，整個區域的特色就是修繕保育了至少二十二幢嶺南風格歷史建築，同時融入最
時尚的餐廳、名店。不過，相對於這些，我更欣賞佛山祖廟外的廟會，那兒有很多帳篷攤檔，售
賣小手作、特色手信，小吃等等，遊客多人流旺，自然旺丁又旺財，說白了就是搞「地攤經濟」
，我十分支持。
　
　　畢竟一個地方只靠高端經濟並不全面，同時也要讓不同階層、技術水平不高的人有發展的機
會，「地攤經濟」便是很好的切入點，希望北上的年輕人也可以好好考慮。
　
＊新與舊的衝擊與互補＊
　
　　總括而言，這次「立法會大灣區訪問團」成果豐碩，我特別對家鄉佛山能同時容納創新與傳
統的包容性印象深刻，既衝擊又互補，也使「佛山」二字包含更多層次。佛山是個好例子，香港
也應好好思考，在尋求高端轉型的同時，也必須傳承傳統文化，讓懷抱不同理想的年輕人都有所
發揮，讓這個城市走得更遠。《行政會議召集人、立法會議員　葉劉淑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