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經范局》自從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賀錦麗邀請明尼蘇達州州長沃爾茲為其競選拍擋後，外
間一直從嘗試從她的副總統人選身上，找尋其對華政策的蛛絲馬跡。這層邏輯也很淺顯，沃爾茲
大學畢業後曾短暫來華教書，且地點離香港還很近，就在佛山市的第一中學。
於是，仍對中美關係抱以期許的一方，自然希望沃爾茲對中國的了解，能有助於兩國改善關
係；而唯恐中美關係不亂的另一方，則認定沃爾茲的在華經歷，只會促使他對華打出人權牌。簡
言之，沃爾茲與中國的淵源，在不同的政治視角中，會產生不同的主觀預判。客觀事實卻是，沃
爾茲僅僅是在華教書一年就被捧為「知中」，反映了美國政界對其眼中的首要競爭對手－－中國
的知識面之嚴重貧瘠。
＊新羅馬帝國內憂外患＊
沃爾茲在佛山第一中學教授語言和美國歷史，佐證了中國曾虛心向美國學習的往事。當年美
國仍是如日方中的一極強權，如今是「新羅馬帝國」內憂外患，華府的政治精英們，有幾個可以
擺脫「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獨大心態？是以，用沃爾茲早年的個人經歷，來判斷未來賀
錦麗政府的對華政策走向，顯然是不可靠的。
賀錦麗中途接替拜登，倉促加入總統選舉戰團。她之所以挑選沃爾茲，主要是看重其鄉鎮成
長，及長年服務於國民警衛軍的背景，希望藉此迎戰特朗普的競選副手，來自鐵鏽區、有軍旅背
景的共和黨後起之秀萬斯。因此，沃爾茲的浮上水面，為的是爭取民主黨在內陸戰場州的關鍵勝
利，對於中美關係而言恐怕並不暗藏任何深意與期許。
且從白宮的職權分配來說，副總統的最主要職能是隨時替補總統空缺。只要總統還能如常履
行職務，副總統就要學會「隱形」。哪怕是老態龍鍾如拜登，時而一個踉蹌摔倒，時而口齒不清
，但他一天還是白宮主人，賀錦麗就算暗藏十八般武藝，卻也只能當個２４小時全天候笑口常開
的「鄰家女孩」。
在拜登任內的對華事務上，本周訪華的白宮安全顧問沙利文，抑或是國務卿布林肯、財長耶
倫、防長奧斯汀，都比賀錦麗參與得更多、更具體。就此角度而言，賀錦麗目前仍處於競選最後
３個月衝刺階段，她能不能戰勝特朗普，勝選之後上述各幕僚及部長會否替換都是未知之數，也
就沒有多少空間，來討論沃爾茲能在對華政策上發揮何種作用。
＊拜登為賀錦麗指明外交方向＊
儘管如此，在上周結束的芝加哥民主黨全國黨代表大會上，仍能看到未來賀錦麗政府對華政
策的蜘蛛馬跡。其中一個線索是，無論民主黨的現任總統及前總統，還是賀錦麗和沃爾茲這對競
選拍檔，在發表演講時都迴避了中美關係；或者說，刻意對兩國之間的熾熱博弈進行了冷處理。
例如，拜登在大會首日為賀錦麗站台並發表演講時，明確指出了未來民主黨政府的兩大外交
方向，一是繼續支持烏克蘭抗俄；二是促成以巴停火，以便人質可以回家。在烏克蘭問題上，他
說：「我從未向普京屈服過，並向大家承諾賀錦麗也永遠不會。」在以巴衝突上，他說：「我將
繼續努力，讓人質回家，並結束加沙的戰爭。」對於中美關係，拜登則只是表示他成功避免了美
國在技術上落後於中國。
賀錦麗在上周四（２２日）民主黨大會閉幕時發表壓軸演講時，幾乎是百分之百呼應了拜登
為她指點的外交方向。這預示著至少是從目前來看，賀錦麗一旦入主白宮，在外交政策上仍舊會
專注於控管歐洲與中東的兩場戰場。按常理推斷，美國在此情況下不會貿然推動與中國緊張關係
的升級，而是繼續維持「小院高牆」與「鬥而不破」的對華策略，以免戰線過長。
就在美國大選漸入白熱化的近期，中美金融工作組在上海舉行第五次會議，沙利文又在拜登
任期尾聲訪問北京，都說明民主黨政府與北京正就廣泛的雙邊及全球性政治、經濟等議題進行溝
通。相信這一溝通結果，會延續至未來賀錦麗政府的對華政策。
＊賀錦麗經濟政策防中產萎縮＊
賀錦麗對華政策的另一條線索，是她提出的所謂「機會經濟」（ｏｐｐｏｒｔｕｎｉｔｙ
ｅｃｏｎｏｍｙ），帶出的問題比答案還要多，凸顯了美國推動對華脫勾，對自身造成的嚴重經
濟與政治後果。賀錦麗代表民主黨出戰後，有兩個顯著的軟肋：一是如前所述，她基本是個「外
交素人」，暫時只能繼續走拜登時期的道路；二是她對經濟一竅不通，令外間對其治理美國的能
力存疑。
她在參加黨代會前拋出了「機會經濟」提案，矢言透過全面補貼和稅收優惠，紓緩美國草根
和中產階級的通脹負擔，包括為首次購房者提供２﹒５萬美元補貼、４年內興建３００萬套新住
宅、大幅擴大對父母的稅收豁免，甚至還提出防止零售店舖哄抬物價等。
賀錦麗的「宏觀調控」經濟政策剛出爐，就被對手特朗普和共和黨人抓住時機，稱她要搞「
共產主義」，並指她大灑金錢只會進一步推高物價。即使是民主黨輿論亦對她的政策抱有懷疑。
例如《彭博社》就婉轉地形容，有關舉措「激進且昂貴」。
敏銳的觀察者會注意到以下事實：一、雖然聯儲局料將於９月開啟降息周期，但賀錦麗團隊
顯然認為中產及草根階層面對的物價上漲壓力會長期存在，因此成為其經濟政策的主攻方向；二
、尤其是對於首次置業的年輕中產組群來說，利率仍然偏高。置業及生活成本持續高企，會導致
新生代中產階級萎縮，對美國的整體社會結構造成負面影響，並可能嚴重削弱賀錦麗和民主黨的
支持度。
賀錦麗如是說：「當選總統後，我將專注於為中產階級創造機會，促進他們的經濟安全、穩
定和尊嚴。」「許多美國人在日常生活中還沒有感受到這種進步。成本仍然太高。從更深的層面
來看，對很多人來說，不管他們工作多努力，都感覺自己很難取得成功」
＊克林頓的「選戰回聲」＊
賀錦麗的這番話，其實是會場上另一位美國前總統的「選戰回聲」，那就是克林頓在
１９９２年贏得大選的著名口號－－Ｉｔ＇ｓ ｔｈｅ ｅｃｏｎｏｍｙ， ｓｔｕｐｉｄ。克
林頓任內在全球戰略和經濟政策上的最大建樹，就是擋住對華鷹派的壓力，促成了穩定的中美戰
略合作關係。中國加入世貿後成為世界工廠，一方面為美國的高階品牌提供代工，提升美國中產
階級的生活質量，另一方面為美國的草根階層源源不絕提供廉價生活用品。
時隔３０多年後，美國對華脫勾戰已經歷經兩任總統，卻遠遠還沒有看到中國崩潰的「美麗
風景線」。而通脹對美國中產及草根階層生活的重壓，卻在反噬華府政客們的聲望，以至於賀錦
麗現在也公開批評，特朗普對中國加徵關稅的政策，只會令美國公眾百上加斤。
可見，賀錦麗及其幕後牽線者即使是沒有克林頓的魄力，也已經看到一個基本事實－－美國
國內的經濟困境及連帶社會矛盾的加劇，已經容不得她在對華政策上任意馳騁，該緩的地方恐怕
還得緩一緩，哪怕只是暫時。
《經濟通通訊社評論員 范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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