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一代外交家基辛格(Henry Kissinger)謝世,享嵩壽100歲。作為現實政治信徒,基辛格從不受意識形態困限,逾半世紀前秘密促成時任總統尼克遜(Richard Nixon)與中國破冰,對隨後中美建交、長遠改變冷戰格局,居功至偉,更是終其一生都力推兩國關係平穩向前。美國政壇如今對華充斥短視偏見敵意,各界尤要記取他對維繫未來世界和平的最後寄語。
釐清台灣地位 早建兩國護欄
1969年成為尼克遜國家安全顧問後,基辛格連為兩個共和黨政府擔任國務卿,直至77年福特(Gerald Ford)下台,其間曾與北越談判結束了越戰,也拉攏中東諸國煞停贖罪日戰爭。
他不僅是二戰後最有權力的美卿,卸任後續獲特朗普(Donald Trump)為止每個總統邀請,到白宮問政。除歷年訪華逾百次的他,也沒任何美國人,曾與毛澤東以來每個中國國家領袖交流;今年7月當中美仍關係緊張之際,他仍獲國家主席習近平破格接見。
雖然輿論常簡單歸納基辛格為親華「大好友」,他其實總以眼中美國利益依歸,只是同時顧及大局利害平衡,不受堂皇理念或價值所宥。尼克遜掌政前,基辛格曾以「最危險候選人」來形容對方,但權力和識見終令兩人結為最佳外交戰友。
他倆比美國各界更早意識到中蘇關係轉調,對冷戰走向的重大意味,遂有1971年基辛格訪問巴基斯坦期間裝病,轉赴北京與周恩來密晤,寫下中國與國際重新接軌的序章,亦令蘇聯漸次配合防範軍事競爭失控。
據昔日同僚所述,基辛格原專注歐洲權政,首踏中國時對亞洲沒甚認知或興致。然而,基辛格幾個月後已能為最核心的台灣問題,找出中美皆可接受的折衷講法,如以「一部分」取代「一個省」,連周恩來都讚不絕口,並為尼克遜破冰訪華,掃除障礙。
美國如今「一個中國」的核心論述,直接出自基辛格,雙方很早已建好現任總統拜登(Joe Biden)碎碎念念的「護欄」,只不過連他在內,當地政客不時漠視踐踏。
中美主導和平 可促全球進步
中美破冰並建交後,維持數十年的戰略接觸,雙邊關係縱有波折,卻大致和睦。只是,金融海嘯後,美國上下愈趨視找出一己發展模式的中國為威脅,從特朗普砌詞發起貿易戰開始,攻勢不絕,自詡外交知識媲美基辛格的拜登,更愛站在虛緲的「道德高地」,竭力抱團遏華。
基辛格在上月最後一次公開露面中,不忘提醒,中美坐擁獨有能力,為世人帶來和平和進步,卻亦同時具備獨有能力,去摧毀全球。曾為猶太難民的基辛格憂慮,以哈衝突終會升級重演捲入多國的贖罪日戰爭。要避免其惡夢成真,以軍如今祭出「一些懲罰」後,中美顯然要合力統合各國,盡量延長臨時停火協議。
基辛格生前固然功過交纏,在東南亞尤其從未洗脫罵名,但他抱持的現實政治觀點,的確成功提升美國根本利益,展現了掌握全球局勢的宏觀視野。華府昔日縱成功遏止日本和西德冒升和挑戰,惟從中國當前經濟規模、環球緊扣的供應鏈等來看,美方絕難再次損人而獨自利。
如果打過大小代理人戰、曾陷核戰邊緣的美蘇都能避過破局,在經貿、氣候、禁毒等範疇皆可找到一致利益的中美,又豈會只能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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