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作為世界儲備貨幣地位，美債違約、加息、通脹等危機，都令市場驚疑不定，擔心美國經濟真會爆煲。不過，市場萬般憂慮，還不及巴菲特最近一次在巴郡股東會上一錘定音：「美國經濟令人難以置信的繁盛年代正在結束。」（The incredible period for the U.S. economy is ending.）

　　股神的炒股智慧毋庸置疑，但在宏觀經濟，巴菲特又有多權威？如不信他，也要信他和芒格領導的巴郡。巴郡可謂是美國經濟的指標，旗下控股的公司，業務涵蓋保險、鐵路、公用事業及能源、日用品批發、汽車維修、家居及服裝零售、珠寶，甚至糖果、雪糕連鎖店等。正因業務遍及美國人日常生活各方面，遂最能反映目前美國經濟的實況和經濟展望。巴菲特說美國經濟，將由盛轉衰，自然有其根據。若看巴郡今年首季分別在鐵路（BNSF）及能源的業績倒退（圖一），便知他並非無的放矢。

儲備貨幣地位，取代需時

（shutterstock）

　　雖然巴菲特所言不虛，但他語焉不詳，今時美國經濟真的盛極而衰？美國經濟盛衰涉及很多因素，其中美元作為世界儲備貨幣地位就非常重要。橋水基金創辦人達利歐（Ray Dalio）曾指美國欠下大量債務，並以印銀紙的方法把債務貨幣化，會令美國陷入危機。他又以史為鑑，在著作《變化中的世界秩序》中，以圖表顯示歷史上，一個帝國或國家的興衰與國民教育、創新及技術、整體競爭力、軍事力量、貿易、經濟生產、金融中心，以及世界儲備貨幣等8大因素的關係（圖二）。這8大因素先後發展，造就了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而最後亦會讓那個國家的貨幣，攀上世界儲備貨幣的地位。

　　根據Dalio的圖表，一個帝國的其他因素指標轉弱，包括經濟衰退，都不代表它的競爭力不會上升，只是不進則退，其他國家的競爭力增長比它快，此消彼長而已。放在今時，圖表預示了，哪怕所有因素的指標下滑，美元儲備貨幣的地位仍可維持40至50年，然後才會驟跌（見圖二紅色長方形框標示）。追溯歷史，美國國力早於1900至1910年已超越英國，直至1945年二戰後，美元才正式取代英鎊，成為世界儲備貨幣可為佐證。

世界經濟最怕，美元爆煲

　　那意味著，當攀上世界儲備貨幣地位之後，帝國貨幣價值即使下滑，它仍有約半個世紀的時間，維持地位，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放在今時，即使現在美國佔全球貿易總量不再大，也不代表其他貨幣能取代美元，美國國力不斷下滑，其世界儲備貨幣地位亦不會失去。

　　雖然巴菲特也認為，目前沒有其他貨幣能取代美元成為世界儲備貨幣，但他指鮑威爾無法控制財政政策，恐會令美元失去全球儲備貨幣地位。最令人憂心的是，美元情況失控、爆煲，而這亦是世界經濟最大的不明朗因素。巴菲特警告，印銀紙（美元）要很審慎，若銀紙太多，演化成今時美國通脹所引發的連串危機，不但將難以修復，而且民眾亦因此對貨幣失去信心。

歐元挑戰美金，好夢成空

　　美元儲備貨幣的地位過去其實並不是沒有挑戰者。歐元體系無論人口及GDP都曾有挑戰美元的條件，如當日歐元各國真能執行「歐元之父」蒙代爾（Robert A. Mundell）的建議：落實搞好經濟，各國政府量入為出，歐元壯大並不是夢。可惜，歐元區貪心擴張，吸納希臘、東歐國家等「窮親戚」，要發債度日，才導致歐元代美元的好夢成空。如當年能傾妥俄羅斯廉價能源，配合歐洲技術，歐元並不是沒有可能成為儲備貨幣。

　　筆者於上月25日《對去美元化的誤解》文曾指出，貨幣有3大功能：貿易／交易、金融買賣／炒賣功能，以及儲藏財富。今時人民幣要務實做好貿易貨幣的角色，而不是要與美元爭「霸主」寶座，甚至妄想取代美元。

　　無論美國債務問題是否真可解決，以美國入不敷支「大花筒」的作風，實難以樂觀。可惜，投資者也只能要接受這個無奈而絕不完美的現實，也不得不接受美元在未來40至50年，仍繼續是世界儲備貨幣的事實。雖然投資難避以美元計價的資產，但巴菲特和芒格對投資於銀行股持審慎態度，以及他們近期只賣不買股票，而轉去買債的做法，可能對投資者會是一個訊號。

　　（投資涉風險，每投資者承受風險程度不一，務必要獨立思考。筆者會因應市況而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