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7年，股神巴菲特向對沖基金行業發出戰書：任何投資專家選擇的至少含有五隻對沖基金的投資組合，十年後表現會差過僅收取少量佣金的被動管理型S&P500指數基金。股神為此願意落下50萬賭注。Protégé Partners的對沖基金經理Ted Seides接受了巴菲特的賭局，他挑選了五隻對沖基金，認為它們會在十年內超過標準普爾500指數，結算期為2017年12月31日。

　　這場賭局的結果，根本無需等到2017年底已經明朗了。除了2008年，對沖基金在十年中有九年跑輸給指數，Seides也早已放棄了翻盤的希望。以對沖基金傳統的2-20收費模式（2%的管理費和20%超額表現費），對沖基金起碼需要比被動基金好3.2個百分點，才能給客戶賺到比投資被動型基金更高的回報。

　　這個，對沖基金沒有做到。1）2009年之後，央行的QE政策當道，資產價格飛漲，沽空得利的機會比過去少了許多。2）宏觀局勢變化很快，從貨幣政策到產油協議變幻莫測，沽空、做多都被殺，方向性選邊風險大增。3）近年連資產價格的波幅也消失了，對沖失去用武之地。4）ETF當道，資金主要流向指數權重股，主動型基金的選股能力被流動性主導的升市所淹沒。5）新經濟公司異軍突起，而且集中在若干大型公司身上，對沖基金與被動基金出現表現差異化的空間被壓縮，它們收費上的劣勢遭到凸顯。

　　對於巴菲特完勝這個現實，有部分對沖基金經理不服，要求再賭十年。不同的市場環境下，賽果可能有所不同，不過股神的邏輯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選股對錯，是一個概率事件，最終趨向中值。但是對沖基金的收費結構不合理，使客戶的錢輸在起跑線上。ETF令流動性成為股價上升的主要動力，對沖基金經理變成了懷才不遇的秀才。

　　對沖基金生於上世紀80年代，崛起於之後的15年。他們長於沽空、精於研究、追求絕對回報的強悍投資風格，曾經從只做長倉、追求相對回報的共同基金、保險基金手中搶過不少生意。但是之後其收費結構不合理和追求短期利益的弊端逐漸暴露出來，客戶熱情開始退潮。ETF在市場投資中的份額愈來愈大，更使指數股票得天獨厚地接受新流入資金，選股能力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未來AI理財成為市場趨勢的話，選股可能更加趨同，而流動性帶來熱門股的上升，由此形成循環。

　　筆者認為對沖基金不會消失，不過當以大數據、人工智能為特點的工業4.0登場的時候，對沖基金的生存空間會受到壓縮，他們不再是資本市場的橫霸獵食者，而可能只是niche player。

　　二級資本市場的生態環境，正在迅速改變。巴菲特十年前，未必聽說過大數據、人工智能，不過他用common sense推出來的結論卻是正確的，無愧股神頭銜。

　　本文原載於今週刊，為個人觀點，並非投資建議或勸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