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6/2021
最後一次寫六四
六四,變成了一種圖騰。不去維園,就等於忘記六四;不表態,就等如支持今日北京政權,忘記了死難者。
像這個專欄差不多每年到時到候都寫一次,在電台每年都循例講一次。或許這應該是最後一次。
六四那一年,在8號風球淒風慘雨下去了維園,抗議北京戒嚴;之後兩次大遊行,站在起步點,舉著橫額,走在遊行隊伍前;六四當天坐在跑馬地馬會,無淚無言。
之後每一年都會去維園,但大部分是中午的時候去。在熾熱艷陽下,空洞而無人的維園更顯孤寂。
在佔中之前,經常被邀在大學或在一些公司或社團組織內,講述當代中國發展,許多時也會講六四。30年來,在公在私,我沒有改變看法,就是
1、軍隊向自己人民開槍是錯的;
2、不應糾纒在天安門清場時有沒有死人,雖然事實上學生是和平離開天安門廣場,也不能以此改變暴力鎮壓長安大街和木樨地民眾的荒謬;
3、期間有不少軍人也給示威群眾燒死打死,同樣也一樣不能改變八九民運的本質。
某年跟一班老師講當代中國發展,一位老師問我對六四看法。我說完以上三個原則後,說八九民運,學生的初心是反貪污、反官倒、反腐敗。整件事的後期發展確實變了質,但學生訴求是純潔的,是良知的呼喚。但我們也不能抹殺北京政府在之後多年來帶領國家走上繁榮富強,千萬百姓蒼生脫貧這些事實來。
我以一個男人有過婚外情例子說,對,男人為妻子帶來無比傷害,當時還不肯向妻子說對不起,亦沒有認錯。但之後20年,他勤奮工作、不亂花錢、循規蹈矩、愛護家人,他是個好男人,還仍是那個壞男人?
若女人每年總在某些日子,舊事重提丈夫婚外情,試問這個男人在家庭中如何抬起頭來,家人又怎樣平靜生活下去?
人的一生,總有犯錯時候;若其他人只咬著他做錯的一刻,而抹殺他一生所作的對,又是否公平?那位教師突然淚流被面,說我的例子正是她父母的多年經歷。她說會知道應該怎麼做,會跟媽媽好好說。
我支持支聯會說平反六四,卻反對她叫結束一黨專制,這是井水侵犯河水,亦違反支聯會創立原意。最後一次去六四維園,是帶成年了的女兒去。我不用跟誰說我有沒有忘記,其實我去不去燭光晚會,有沒有忘記,都是一個人的事,不需要通告天下。
六四後的清明節,在冷寒的街燈下,我點燃了同行朋友的一支煙,放在地上;空洞無人的天安門廣場,更顯淒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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