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4/2012
死而後生
鄺社源
鄺社源
鄺社源教授,是國際知名的石油學者,具有豐富國際業務開發管理經驗及擁有全球石油勘探開發經驗的高級石油工程師。他1974年取得美國南卡羅連納州州立大學電腦系學士,1977年在德克薩斯州立大學(奧斯丁)獲石油工程碩士及奧克荷馬州的工業管理碩士學位,曾在美國能源部任職研究工程師及在美國ARCO(即今BP)石油公司和太陽石油(SUNOIL)公司任職高級石油工程師及駐華總代表。鄺教授於2008年受邀加入中亞能源控股(00850)為副主席及營運總監。
鄺教授具備35年全球的石油勘探開發經驗,包括美國、加拿大、中國、南美、澳大利亞, 中東及北非洲各國陸上與海上的勘探及鑽探工作資歷,隨技術及管理外,又與中國及各國石油業界高層稔熟,對國際石油業操作認識。他於1999年把自己註冊商標「PetroChina」無償贈送給中國石油,作為該公司用於紐約及香港(00857)上市之用而受到中央嘉許。鄺教授經常在報上發表有關石油能源文章、並時常接受中外傳媒電視採訪有關能源政策問題。他對中國能源的發展路向關注,並時常作公開演說有關石油及能源專題。oilandgasfeedback@gmail.com石油戰爭
上回說到中海油的劉總,在十級狂風暴雨雷電交加的夜裏,當時他全身盡濕,和我們一一握手在機門道別(可能是永別),就二話不說,毅然隻身登上直升機,空降在怒海中漂流的鑽井平台搶險兩晝夜成功而回,他形容平日高聳入雲,堅不可摧的40尺直徑鋼架支柱,當夜在風浪中就變為狂蛇亂舞,隨風擺動,隨時崩脫。加上平台已作30度傾斜,左搖右擺,易燃易爆油桶4處滾動,有若地裂天崩,分分鐘台毀人亡。事後劉總被嘉獎為勞動模範,其當仁不讓,死而後生的精神,永記我心。對比之下,一些所謂富豪後代,高幹子弟等公子哥兒,醉生夢死,偷香竊玉之輩,毫無建樹,有如行屍走肉,比起劉總的「國家興衰,匹夫之責」大義凜然,面對胡溫,此輩應該無地自容。我們向中海油的劉總致敬﹗
海上鑽油坐直昇機是高危動作,不坐也不成,風高浪急,還不時見到海面上鯊魚翻騰,其實我在候斯頓都接受過水上模擬訓練,一旦失事墜海,雖然機身下沉,也要數夠7秒才能解安全帶逃生,因為過早遊出機倉,隨時會被尚未停頓的頭上機葉打中,身首異處,但遲過10秒,機體已下墜深海,無法逃生,這7秒是「生死時速」真是比7小時還長,說易做難﹗海上石油鑽探工作膽小者連上直昇機都不敢。過不了這關,就不要想在海上鑽油。我就遇見不少上機時興高采烈,下機時面青唇白的個案。直昇機坐上不能動,又無厠所,坐一兩個鐘頭,又嘈又顛,實在辛苦,在英國及挪威北海作業,還要穿上「潛水衣」,以防凍死,就更不舒適。
筆者與黑鷹在墨西哥灣(1977)
我本人最愛的機種是美軍「黑鷹」的民用版「Sikorsky S-76 MKII」在1977年第一次在墨西哥灣海上坐就愛上它,兩台渦輪增壓引擎使時速可達160海浬及載14人。該機種在越南實戰中曾多次使用功能優越。英國挪威北海油田大的Super Puma「野豹」載重大,中國南海用的中法合作的「海豚」我最不喜歡,又小又嘈,中亞里海蘇製的Mi-17很粗糙,雖然在阿富汗戰爭中戰績彪炳,但毫不舒適,大而無當,直昇機外又要坐C-130大力士或美軍的「Global Master」(全球霸王)重型運輸機,把整個鑽井機空運走從中東空運至北極圈,我有時都奇怪那麼重都可以飛上天空。俄羅斯的依留辛機最可怕,上下兩層,我們坐在機底,坐完一身冷汗﹗在非洲坐俄制的安-24式「風扇」機,竟然有企位,起機時機長叫「請企前一點才能起飛」﹗想起都怕。
我在海上的歷險不用說了,在陸上亦曾多次被AK–47步槍架上頭上。在中國貴州山區被民兵誤為越南闖境者,廣西被土賊禁錮交贖款,在陝西北、寧夏則反過來自己拿AK–47才能開鑽,防止回民搶掠。在非洲蘇丹叛軍搶我們的四驅車時就發生過,在北非利比亞邊境被扣留。此外在南美哥倫比亞原始森林中的遊擊隊及毒梟,就不時到鑽油現場收陀地費,手榴彈在你面前又開又關,AK–47的槍嘴對在眼前,言語又不通,個中與死神共舞的感受真是一般人難以意會。我們形容為白天與政府軍來往,晚上是遊擊隊時間,而星期天是留給毒梟的﹗
不過,話雖如是,其實在野外我自己很多時在外單獨開車時都帶有一支9mm航空曲尺和一支0.22德軍Lugar以作防身之用,因為除了土匪之外,還有野獸出沒。全球現場探油的工作,與坐在家中上網買賣油股,其刺激性是天淵之別。故此,假如你想要活得天天充實的豐盛人生,又周遊列國,無遠不至又有機會與全球政要共坐一席的話,真的要做國際探油的前線工作,保証你每天都不寂寞,絶無冷場,活一世等於他人「三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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