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這個星期五放工之前，把辦公室所有物品收拾好，星期六要搬位。」人事部同事跟我說。

 

　　「為甚麼？我們不是搬了才兩個月嗎？」我好生奇怪地問。

 

　　在公司內搬位是小事，但對員工來說卻是大事。這不只是辦公室大小、坐向和風水等問題，而且是權力交替、升沉的表現。

 

　　當年，老闆只看業績，員工表現不理想，可以即時炒掉，沒有甚麼「觀察多幾個月，看看如何」的機會。

 

　　事緣一個部門主管業績在半年內升，老闆興之所至，連升他幾級。按照人事部的標準，他原先坐的房要增大幾倍，而他則認為房間不夠光猛，故要搬到窗邊。

 

　　牽一髮動全身，整間公司有三分之一人為了這件事而要搬位，搞到「民怨沸騰」。於是一個人的事變成眾人的事，眾人的事便演變成政治事件了。當大家以為老闆沒理由讓他「為所欲為」時，搬位還是按計劃在星期六進行；又當大家以為他正可以為所欲為時，他卻突然不得老闆歡心，還未及搬位便給炒了。

 

　　在緊接著的一個星期六，所有人又要搬回原位。

 

　　當大家都在問究竟發生甚麼事，既然最終要炒他，又為何還要搬位時，我心裏只想起一句話——帝王心術。

 

　　在私人公司，老闆是神，所以他今天可以為了一個人大興土木、裝修搬位，明天可以一腳踢走那個人，然後一切回復原狀。

 

　　但在中資機構，錢是阿爺的，亦正因為錢不是自己的，就更離譜了。給人搬的，又是我。當然不止是我，而是我所負責的一個小部門，七個人一齊搬。由辦公室的A角搬去B角；而搬去A角的，竟然是在B角工作的另一個部門。

 

　　只要看一看A角和B角有何不同，便知道誰人得道。主角是我和在B角工作的L君，他是該部門的主管。

 

　　A角是在公司一處最「正」的位置，只有一條通道串連偌大的辦公室，自成一國，而且兩邊有窗有景。在那裏工作有陽光、開揚、私隱性高，不錯吧！

 

　　至於B角嘛！對正門口，人來人往，完全沒有私隱，而且又要捱二手煙——當時仍未有禁煙條例，該位置又接近營業部，而營業部是出名多煙民的。

 

　　我的頂頭上司沒有說清楚，只是說叫我將就一下。他不用說，我也知道是甚麼一回事，不就是L想坐那裏。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搬又好，不搬又好；理由充分好，沒有也好，總之不要煩我，通知我幾時搬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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