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2014

《曼德拉的禮物》從煉獄中學到的智慧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Nelson Rolihlahla Mandela）於去年12月5日逝世，成為全世界哀悼紀念的新聞，他的葬禮有最多世界各國顯要出席。市面有關記述曼德拉生平事蹟的書，以理查．史丹格（Richard Stengel）所著的《曼德拉的禮物：十五堂關於生命、愛與勇氣的課》（Mandela’s Way: Fifteen Lessons on Life, Love, and Courage）最為生動可讀。此書英文原著於2008年曼德拉90大壽時出版，中譯本在2010年面世。

　　曼德拉是一個懂得恐懼的勇者，一個懂得退讓的智者，一個懂得用智慧創造和平的仁者。他是非洲的華盛頓，微笑是他最大的武器。

　　曼德拉曾經為了破除南非的種族隔離相信過暴力，因而入獄27年。出獄後他力圖化解種族對立，成為首任民選總統，然而聲望達到巔峰的曼德拉不戀棧權位，選擇交棒，創下非洲華盛頓的美名，也讓南非成為非洲幾個民主國家中相對穩定的國家。入獄前，他是個容易被激怒的叛亂分子，出獄後，他卻成為了智慧的象徵。

　　理查．史丹格是《時代雜誌》總編輯，與曼德拉有近20年的深厚感情，過去曾和曼德拉聯手撰寫曼德拉的自傳，並且伴隨他到各地訪問，歷時將近3年。在這本書中，他把他與曼德拉做過無數小時的深入談話，濃縮成15堂重大的生命課程。他下筆不僅充滿感性，更觀察敏銳，讀者不僅讀到曼德拉的人生智慧，更能理解南非走向民主、和平解決種族對立的動盪。

監獄所學到的智慧

　　這位「南非的華盛頓」從監獄中學到的智慧：用運動就能化解對立，為甚麼我們應該瞭解敵人；為甚麼勇氣並非無所畏懼；為甚麼事情不是非黑即白，而往往是兩面都有；為甚麼退出也是一種領導。這些人生課程交織著精彩的故事，包括曼德拉受部落酋長監護長大的童年，早年的自由鬥士生涯，27年牢獄歲月並未擊垮他，以及80歲後重新享受到的幸福婚姻。

　　曼德拉說，他一生中有過許多老師，但其中最偉大的老師是監獄。監獄塑造了我們今日所見所知的曼德拉。他從許多地方學到人生啟示和領導才能，其中包括把他當兒子扶養長大的騰布族一位酋長、兩位忠實好友與同志；他閱讀英國前首相邱吉爾和埃塞俄比亞末代皇帝塞拉西（Haile Selassie）之類的歷史人物的書籍和傳記，閱讀馬基維利和托爾斯泰的作品。27載的牢獄生涯有如一座熔爐，去蕪存菁，將他鍛鍊得更為堅強。監獄教會他節制、紀律和專注──他認為這些都是領袖氣質的要素──監獄也教他懂得如何做一個完整的人。

27年對國家和做人的思考

　　出獄時71歲的曼德拉，和入獄時44歲的他是截然不同的人。年輕時的曼德拉情緒化、狂熱又敏感，總是一下子就對別人的侮辱和施捨感到刺痛和反擊報復。

　　出獄後的曼德拉完全沒有這些特質，出獄後他對人最嚴厲的批評正是「情緒化」、「太狂熱」，或是「太敏感」。史丹格常常聽到他用來誇獎人的形容是「穩定」、「從容不迫」和「有節制」。

　　這位狂熱的革命家是如何成為一位從容不迫的政治家？在獄中，他必須淡化自己對所有事情的反應。囚犯能控制的事非常少。他們唯一可以控制──也必須控制的──就是自己。獄中根本沒有讓他們發怒、放縱或放肆的餘地。囚犯毫無隱私可言。羅本島的囚室不是人生活的空間，獄中沒有空間留給與監獄生活不相干的動作和情緒，每件事都必須精簡、有條理。每日晨昏，他都必須煞費苦心地打理他那狹小囚室裏僅有的幾件物品。

　　同時，他每天必須對抗權威。他是囚犯的領袖，不能讓獄友丟臉。如果他退縮或妥協，每個人都看得見或馬上知道。而在獄中，他更能強烈察覺同志對他有何觀感。在這裏，他有的是時間──太多的時間──去思考、籌劃。27年中，他不但思索國家政策，也思考如何應對進退，如何當一位領導人物，以及如何做一個人。

監獄令曼德拉變得成熟

　　曼德拉不是內省型的人──起碼他不會談論自己內在的感覺或思緒。史丹格說，他不斷持續問曼德拉，監獄是如何改變了他。終於有一天，他對史丹格說：「我變得成熟。」

　　這句話是瞭解曼德拉這個人及其領悟的人生道理的最深刻的線索。因為那個敏感和情緒化的年輕人並未消失，他仍在我們今日所見的曼德拉的內心。他所謂成熟，是指學會控制年輕時的衝動，而非不再被激怒、受傷害或發怒。成熟指的並非總是知道該以甚麼方法採取甚麼行動，而是能抑制住阻礙人看清事實的情緒和焦慮。有辦法看清事實，就能度過難關。

　　同時，他瞭解並非人人都能是曼德拉。監獄讓他更加堅強，卻也擊垮許多人。事情讓他更有同理心，而非變得無情。他不曾對那些熬不過的人逞威風，也從未怪罪那些屈服的人，那只是人性的表現。多年下來，他培養出對人性弱點的敏銳察覺力和深刻同情心。他一生為人人能免於他的遭遇而奮鬥。他從未失去那個年輕人的柔軟心腸和敏感性情，而是發展出更堅硬更牢固的殼來保護它。

　　曼德拉的一生不但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楷模，也將是萬世的典範。書中的人生啟示，是他從監獄和一輩子的經歷所學到的，是讓他成為一位領導者和為人模範的部分因素。

　　不，不是人人都能成為曼德拉。不過，這並非意味這些啟示無法應用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