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光明新區柳溪工業園近日發生嚴重山泥傾瀉，堆高逾百米的「渣土山」瞬間崩塌，大量泥沙如海嘯般把至少三十三座住宅和廠房「淹沒」，災區現場面積逾萬平方米被渣土覆蓋，許多人被困，失蹤者近百。

　　國土資源部已表示，初步查明深圳山泥傾瀉為人工堆土，原有山體沒有滑動。垮塌地點是一個泥渣堆填區，主要堆放渣土和建築廢料，由於堆積量大、坡度過陡，導致失穩垮塌，而不是自然的山泥傾瀉。

　　據深圳媒體引述當地附近居民透露，渣土堆放處原是採石場，後來荒廢，近幾年有大型渣土車一直運送渣土到廢棄採石場；另有當地民眾表示，造成滑坡的泥土是近兩年深圳施工挖地基取出來的渣土，靠著山堆起約百米高。問題在於，渣土堆高至百米，終於崩塌，怎會無任何部門發出預警?假若此一「堆填區」確是完全處於監管之外，則這次滑坡相信沒有天災成分，而是人禍。

　　從這次深圳渣土滑坡事故，不難令人想起內地近年出現的「豆腐渣工程」。「豆腐渣工程」這名詞最早出自前總理朱鎔基之口。1998年9月，朱鎔基巡視發生水災的江西九江市，因九江新築的防洪大堤不堪一擊，朱鎔基怒斥這是「豆腐渣工程」，因豆腐渣是一種軟爛易塌的物質，是故以此來比喻。後來中國各地接連被揭發多處因為有關人士貪污腐敗而出現不合規定或發生意外的建築，「豆腐渣工程」一詞不逕而走，經常出現於內地媒體。

　　「豆腐渣工程」的成因，除了刻意地偷工減料外，也可能因外行當建築師、工程師，對品質管理和力學都不認識，因而把關不嚴或不達標準。最著名的「豆腐渣工程」是2008年造成近7萬人死亡的四川汶川大地震。該次地震造成至少21萬6千間房屋倒塌，當中包括不少校舍。由於地震發生時正值上課時間，怎料校舍應聲倒塌，不少學生和老師走避不及，活埋瓦礫中。地震過後，有本港學者到過部分學校廢墟調查，指出校舍結構鬆散，抗震能力極差，質疑是否涉及「豆腐渣工程」。

　　其實「豆腐渣工程」也有狹義與廣義之分。狹義的「豆腐渣工程」，專指品質不達標的工程，而廣義的「豆腐渣工程」，便包括生產或經營過程中一切不合格的項目。比如發生車禍與車輛檢修或司機駕駛技能不合格有關，又如樓房倒塌是設計考慮不周或施工偷工減料所致。所以深圳的渣土滑坡事故，若經調查後確定是人禍，便屬廣義的「豆腐渣工程」。

　　但不管是狹義或廣義的「豆腐渣工程」，其特徵往往是，一旦問題暴露後，通常是無人問責，並且折射出不少公共工程，一向是無人監管，因而出現一些所謂「公地悲劇」。也就是說，一塊公地如果本是荒廢，一旦發生問題，大家都會認為事不關己，結果發生了事故，多是不了了之。所以今次的深圳渣土滑坡事故，似乎很有可能變成「公地悲劇」，在找不到真正負責人時，以不了了之收場。

　　不過今日中國提倡以法治國，制度上若有不完善之處是需要吸取教訓加以糾正的。管治問責的問題若不徹底，只會讓「豆腐渣工程」的出現源源不絕。

 《經濟通》所刊的署名及／或不署名文章，相關內容屬作者個人意見，並不代表《經濟通》立場，《經濟通》所扮演的角色是提供一個自由言論平台。

樂本健【年度感謝祭】維柏健及natural Factors全線2件7折► 了解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