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老電車 觸摸大連昔日風雲

　
　　中國的東北地區，包括瀋陽、大連和長春等，在上世紀初是日本偽滿洲國的佔領地，古典復興式建築、日式洋樓特多，這次我就以老電車游走其「集中點」中山廣場，當年的銀行、賓館作圓形散布……韻味十足。
　
日俄規劃 大連舊巿
　
　　與擁有其他深厚歷史的中國城市相比，位處遼東半島南端的大連「開局」只有約 110 年，中間經歷了甲午戰爭、日俄戰爭、九一八事變等大事件，殖民者主要有俄國和日本人。就大連的城巿規劃而言，俄國先開「達里尼」（大連的俄文稱呼）為自由港，城市建設按巴黎戴高樂的星形廣場概念，設計了不少綠化的圓形廣場，而非中國街道的縱橫布局；後來日俄戰爭俄方戰敗，1905  年日本接收了大連和旅順。今天大連大街隨處可見的西洋古典、折衷主義風格的建築，很多都是日本參照俄國的規劃圖和日本的後續規劃進行建設的。
　
　　到東京的書局閒逛，不時找到滿洲國的「寫真帖」，從建設到民生，黑白照片的圖文並茂，它們以「王道樂土」之名，利用南滿鐵路來東北作資源掠奪，但包裝得相當浪漫和夢想化，我也買過幾本。民國那時較少影像存檔，質素也不太好，我到大連的舊建築景點，都賣翻印日據時的明信片 / 地圖，而內地人也開始懂得去東京神保町淘這方面的舊畫冊，30 年代南滿鐵路出的原版索價更昂。
　
　　我初抵大連，也想感受那段風雲激盪的歷史，突然見街上有古董電車經過，相當有 feel ，更配合背後那些舊建築群──原來東北省只有大連仍保留這古老的有軌電車，我當然二話不說，登車去也！
　

大連的老電車分為紅綠藍 3 款，日據時其中紅色的是「勞工車」，讓平民搭，社會分等級，方便日本統治。

　　
慢郎中 薄熙來打救
　
　　此有軌電車為 201 號，路長 2.45 公里，車費才 1 人仔！但因為有新產的美國型號，我等了幾班車才乘上這 DL3000 的老爺車款。在 1909 年，滿鐵運輸部開通了第一條有軌電車試驗線路，其後開通了多條路線，成為大連巿內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日本投降後，大連都市交通株式會社改造為大連市交通公司。70 年代，由於城市發展需要，開始大範圍拆除有軌電車，我在一食店認識老闆王傳江，他是地道大連人，為我補充資料，「這些電車自 40 年代開始營運，經過幾度翻新，90 年代薄熙來當大連巿長，要求保留這幾列古董。其實薄主政大連時，積極改善自然環境、整治市容和弄基建，大連人挺懷念他的。」
　

我乘 201 號老電車時人不算多，車頂的鏤花燈箱還保存著。

1909 年的滿鐵在大連鋪設有軌電車，當時的總裁陪著名的作家夏目漱石遊覽，說：「這鋪設方法的電車，日本本土都未有。」此圖攝於 20 年代。

　　
　　路線方面，201 號主要經過三八廣場、世紀街、民主廣場、大連火車站等地。登車後，車頂都是鏤花的六角燈廂，配以磨得光亮的褪色扶手等，都透著電視劇才看到的民國味，當然司機的駕駛器和車底板更新了，巿民也多使用 IC 卡（如八達通）付費，但舊味濃郁，相當有驚喜……
　
中山廣場 舊銀行博覽
　
　　乘 201 號，可在民生街下車，徒步 5 分鐘左右就可在中山廣場。一排百年的殖民建築作圓形散布，眼見有不少新人在拍婚紗照。日據時只稱為「大連大廣場」，建了朝鮮銀行、橫濱正金銀行、英國領事館等特色建築；我到中國工商銀行，原址是建於 1917 年的大連巿役所，為和風歐式的折衷主義建築，牆上竟有 QR code，掃一下可知老建築的年代、歷史故事、建築風格等資訊，是 2013 年中才新設的，第一批在此廣場附近的 10 幢歷史建築牆上。
　

我到訪之際，中山廣場已有 3 對新人影結婚相，圖的自然是這邊的殖民建築風情。

前身是大連巿役所的中國工商銀行，門楣細緻的小拱卷還保存着。

　　
　　如今橫濱正金銀行轉為了中國銀行，建築風格屬於文藝復興，上面有 3 個別致的綠色穹頂，如王冠的塔樓建築，由日本的妻木賴黃與太田毅設計。妻木為明治時日本很重要的建築師，與設計東京站的建築泰斗辰野今吾同在工部大學校唸書，均受教於英國建築師 Josiah Conder 門下。但今天到這些銀行，徒具華麗的外表，內裏本來挑高的樓底，用假天花封了，空間感和採光度打折扣，轉門也簇新的毫無典雅味可言。
　

中山廣場前的中國銀行，前身是橫濱正金銀行，在長春、瀋陽等也有分號，曾發行各式的貨幣。

　　
　　另外，中國工商銀行旁的大連賓館，今年也剛好迎來了 100 歲。它前身是大和酒店，由南滿鐵路經營，專接待日本的政要外賓，那時已有蒸氣暖房。地膽王傳江很好人，駕車陪我周圍走說故事，見到酒店大堂的雲石地板搖搖頭，說：「以前是木板，踏上去支支作響，我爸爸有份做裝修的，房間和餐館的天花也完全變了，只有結構和樓梯還在，旁邊的池水裝飾還保存好。」
　

當年的大和酒店，蔣介石、胡適、康有為也曾下榻；今天這大連賓館算是 3 星級，大堂有賣日據時的翻印明信片，一套 120 元人仔。

在大連認識土生土長的王傳江，他還駕車帶我到多日式洋房的南山街，有機會再寫。

　　
　　其實大連有不少老街老建築的故事，如城巿的起點，是俄國興建的達里尼巿政廳，今天稱為團結街，仍殘存零星的俄國風情；在上海路則有多間日據時的郵便局；至於南山街是日本洋房的駐紮地，部份顯得殘破，要拿着黑白照片撫今追昔，有機會再述大連舊建築的靈魂脈絡。
　

昔日：大和酒店和左邊的大連巿役所，變化不大，但酒店前本有一座大連關東都督大島義昌的全身像，今天當然拆了。

　　
　
旅遊 Info
　
　簽證：持有效回鄉卡可自由進出內地。
　
　機票：香港往大連，可乘中國國際航空，機程約 3 小時 35 分鐘，1,750 人民幣（2,177 港元）起，查詢：www.ctrip.com 攜程網。
　
　酒店：可考慮位於人民路的大連香格里拉，基本的豪華房由 950 人民幣（1,181 港元）起，另加 15 % 服務費，查詢：www.shangri-la.com。
　
　遊網：www.dltour.gov.cn 大連旅遊網
　
　　鳴謝: 大連香格里拉
　

（文、攝：馮柏偉）
摘錄自香港經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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