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16

穿粉紅短裙的CEO

“剛才她說的話都不錯。”

“你沒看見她穿的裙子嗎？完全和今天的場合不符，真丟臉。”

“你說的對，裙子是短了些；不過，她說我們要改變的地方又很有 point。”

“有point？她在這樣莊重的場合竟然穿上粉紅色迷你裙，還配上那綠寶石項鏈和耳環，就真的是pointless了。”

我出席一間公司的晚宴，散席後往停車場取車，與兩位女士一同乘電梯，她一言一語的批評她們機構的CEO。

我是嘉賓，她們不認識我，對我視若無睹，便肆無忌憚的說。

“還有哩，她竟然連頭髮也不好好的燙一燙，這是什麼場合啊！”

“她的衣著有時真的嚇人。”

“千萬不要說自己是XXX公司的，她做CEO，穿得那麼醜，真失禮！”

“你今晚的手袋很漂亮啊！”

“算你有眼光，是LV最新的款式。你看她，還拿著平日上班的那個……”

她們口中的她，是她們公司的CEO。她們的公司是行內近年冒起得最快的公司，成績超卓，是那個CEO的功勞。

她們公司今夜的晚宴除了是週年紀念外，就是要慶祝這兩年的業績，而該CEO還宣佈來年大計。

整個晚宴我坐在chair table側，與CEO的距離很近。

她曾上台致辭和頒獎，我對她那襲粉紅色裙子還有點印象，卻完全記不起她戴了什麼耳環和項鏈，更不要說那個破舊手袋了。

我記得她借用Charles Dickens 《雙城記》書中前兩句話：“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把它改成：“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is now the best of times.”

意思明顯不過，就是說公司最艱難的日子已成過去，現在是最精彩的時刻。

她有鼓舞人心的力量，是個具魅力的領袖。可是在她的女性下屬眼中，卻是個不堪入目的人。

或許她的衣著品味低劣，或許她不懂人情世故，沒燙髮，帶平日上班的手袋赴宴，但對她的評價不至於那麼低俗吧！

辦公室內男人爭的是權力，誰的職銜高，誰的房間大、坐向佳，比他的收入更重要，因為職銜和房間是人家看得見的，收入則只有自己知道。

女人爭的卻不一樣，她們鬥誰最漂亮。誰最漂亮比誰升職加了薪更重要。

朋友在私營機構工作多年，又從事Sales and Marketing的工作，打扮入時之外亦不失方寸，崇尚潮流之餘亦顧及身份。

最近，她轉職到一家半官方機構工作，她說自己的衣著與機構內的女性員工顯得格格不入。她們打扮甚為樸素平實，化妝普通。

入職不到一星期，機構內的女同事便開始有轉變了，平日淡掃娥眉的變得濃妝艷抹；之前隨意配搭的亦顯得刻意求工。

一天，還有一同事走到她的房間，炫耀一對黑珍珠耳環，說它們如何渾圓無瑕，色澤均勻。事後，朋友才記起自己前一天戴了一條黑珍珠項鏈，項鏈的珍珠確實細了一點，形狀不夠渾圓，顏色亦不夠潤澤。

還記得早年在銀行工作時，每年的聖誕舞會是所有女同事的舞台，早在個多月前已經開始籌備，她們買雜誌，剪下模特兒穿的服裝式樣，拿去給裁縫依樣畫葫蘆；她們看電視把女明星的髮型記下來，對著鏡子梳扎。她們爭妍競艷為的就是那一晚的最佳衣著獎。

那個是沒有獎金的獎，亦沒有任何獎座。但那頭銜卻頂得上一切。因為在未來一年，拿了獎的她不再是Mandy或Judy，更不是秘書小姐還是小職員，而是可以抬起頭來，飛上枝頭變了鳳凰的她了。

男人在辦公室裡拚個你死我活，是為了攻城掠地；女人鬥過不亦樂乎，是為了一姿半色。

男人在別人背後玩陰謀詭計，全力去貶低對手的工作能力；女人在別人背後搬弄是非，是為了貶低對手的女性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