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2015
有朋自遠方來伊斯坦堡
比原定計劃早了約兩星期到達伊斯坦堡,除了為見朋友之外,經過塞爾維亞的大使館戰敗後,特別預留時間在這個土耳其最大的城市周旋於亞洲各國大使館之間。
三言兩語很難解釋我們現在面對的問題。決定要避開巴基斯坦,若果手持 BNO 及特區護照,可以走的路還有很多,但 KJ 的特區護照幾個月前已經過期,拿著 BNO 申請簽證卻面對重重困難。
我們到過伊朗、烏克蘭、俄羅斯、格魯吉亞、阿塞拜疆的大使館,不是被拒絕申請簽證,就是得到一些模棱兩可的答覆(例如烏克蘭使館職員堅持BNO跟英國護照同樣可免簽入境,但BNO的官方免簽列表卻沒有包括烏國,格魯吉亞也有同樣的迷思)。
我們嘗試用最後的方法,到中國大使館續領特區護照。駐伊斯坦堡的總領事說,他們從來沒有處理過相關事項,若果不是我們的堅持及準備,早就已經被拒絕。
根據特區護照的說明中第一項*,中國駐外國的領事機關是需要協助辦理換發事宜。官僚架構的做事風格下,領事人員總是設法讓你灰心地離開櫃檯,尤其是遇到不懂得處理的事情上。香港人,不論手持 BNO 及特區護照,在外地遇到旅遊證件問題時,原來只是世界上的孤兒,中國大使想把球傳給特區,英國卻不知應由倫敦或香港自己處理。我們沒有到英國領事館求助,但前人的經驗說那邊的協助是比較熱心。
*特區護照說明第一項:本護照的簽發、換發、補發、及加註由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入境事務處、中華人民共和國駐外國的外交代表機關、領事機關和外交部授權的其他駐外機關辦理。
曾經在 Long Way Round 系列中,看過兩位主角在中亞地區的公共澡堂一嘗由大男人服侍的特色浴,極奇好笑,因此我們想試試這裏的土耳其浴。
土耳其浴源自古羅馬人的洗澡習俗,包括了冷水、熱水以及蒸氣浴的步驟,土耳其人攻佔東羅馬帝國的君士坦丁堡後(現今伊斯坦堡),也繼承了這個習俗,後來發展成現在的土耳其浴。
沐浴程序概述如下:浴者首先在熱氣室放鬆休息,高温使全身毛孔擴張和出汗。蒸了 10 分鐘,心口毛長而攣曲的威猛大漢出場,指示你坐在雲石上,然後用滿佈膠粒的手套,毫不吝嗇力氣為你磨走身上的死皮跟老泥,再用大盆熱水沖走它們。跟著,你躺在石上,土國大漢用沾滿肥皂的傳統特製麻袋在你身上弄兩弄,說時遲那時快,轉瞬間肥皂泡已滿佈你全身。接著的情節進行得太似夢迷離,只知道大漢除下體外為你滑溜的全身服務,每寸肌膚都洗乾洗淨。大漢間中會單手移動你的頭顱、軀幹或四肢,使你在澡堂的雲石台上打轉,又會突然拍打背脊,或為你繃緊的肌肉按摩,旁人會聽到拍打的回音,亦會聽到你迴腸蕩氣的呻吟。最後,大漢難得溫柔地為你洗頭,完事後,又一大盆熱水倒頭淋。整個過程歷時 20 分鐘,當你回神之際,朦朧間你會發現,乾毛巾已經為你預備好。浴者可以在澡堂內逗留至關門為止,裏面有源源不絕的熱水讓你沖個夠本。步出澡堂後,又有幾名大漢為你用毛巾包頭包身才讓你更衣離開。
「被」洗澡的過程跟以下 Long Way Round 短片中的情節差不多,有興趣可以看看:
TJ
朋友N是個令人又愛又恨的人,他可以半小時前爽你約,也可以在沒有預計他會出現的飯局裏突然現身。12月初,朋友N罕有地發了一個短訊問我1月會身在何處,沒有確實計劃的長途旅行最難就是約定某時某地見面,我只回他說可能在塞爾維亞、保加利亞或土耳其。一段時間後,朋友N 跟我說1月初會到伊斯坦堡留幾天,希望可以見面,碰巧跟KJ決定提前到那邊應付簽證,上天也造就了這次被朋友們形容為「世紀約會」的短聚。
直到在伊斯坦堡見面,才有機會親口問朋友N此行的背景,在國際投資銀行裏工作的他因工作關係需回香港幾天,他特別申請幾天假期到這邊放鬆(他在倫敦的平均工時為每天18小時)。我說,這真是巧合。朋友N說,這不是巧合,他是為我而來的,若果我不在土耳其,他就會到其他地方找我。認識了朋友N 超過10年,他沒有變過。
我們做了幾天伊斯坦堡的遊客,因為沒有住在相同的旅館,所以大家更珍惜見面的機會。
想起6月尾離開香港前一晚,我在家裏收拾行裝至凌晨,約2時,收到朋友N的電話,他煞有介事的模仿著深宵電台節目主持人的磁性聲線:
「睡了?」
「還未。」
「開門給我,我在你門外。」
剛下班的朋友N,記得明天有個好朋友即將遠行,但他不能到機場送行,所以特地來跟我道別。一碗湯的時間後,他就要回家小睡片刻再上班。離開前朋友N給我一張手寫的小字條,給我一個擁抱,祝了我一路順風。
朋友N離開伊斯坦堡當晚,我在他的旅館前跟他道別,我想起了一直跟身的字條,趕緊在他上車前找出來。朋友N見到後,他笑了一笑,輕聲說了聲Thank You。我也想說聲Thank You。旅途上,我的確迷失過,當時拿出了小字條,但看得不清楚,因為手激動地不停震。我也想說聲Thank You,因為朋友N幫我運了接近8公斤物資回港。
考慮過不公開朋友N的真跡,想把他據為己有,但他的文字,可能你我他也可以從中領略一二,因為孔子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相信朋友N是個高人。
KJ
男叫逸,女叫如。我喜歡伊斯坦堡,只因他們。
逸跟如是我認識近廿載的好友,我們一起成長。那些年,他倆是對戀人;今天,他們的無名指已戴上了指環。這對夫妻現居德國柏林,男的做公關宣傳工作,女的在大學攻讀文化研究。我們已有兩年沒有見面,去年夏季某天,逸和如提議在這旅程在歐洲的其中一站來找我一起玩,我也忘了為何是土耳其,只記得他們不出一個星期便買了機票。2015年1月15日,我們仨相約伊斯坦堡。
旅程踏入第七個月,我已習慣了慢活,例如一天只做一件事、去一個地方、或甚麼都不做,但由於逸跟如只有五天的假期,所以好想用盡每分每秒跟他們製造回憶。柏林兩口子仿佛為我注入了新能量,走一整天也不覺累,自離開美洲大陸後,我已失去了這能耐。晚上,我們會圍著小茶几談天說地,那些已講了不止千次的往事,TJ 可是第一次聽,我想他現在應該更認識我是個甚麼樣的人。天天吃喝玩樂,五天轉眼便過,不捨但終須再別。清早,送他們到機場巴士站,那條幾百米的路途,我故意走慢一點。
你也有這樣的朋友吧?大家識於微時,或志同道合,或臭味相投,甚或只是因為對方的樣子不討你厭,種種原因,你們走在一起。成長路上,他/她是你的莫逆之交,也是你的partner in crime。曾經,你們天真得認為,這樣的相處會繼續下去,無懼工作、愛情、婚姻、家庭,直到永遠。
少年隨年漸長,發覺原來世界這樣大,大家的志趣不再那麼相投,各自有抱負。再過幾年,大家無可避免地踏入成年人的世界,被拖進了世俗洪流。大人的一年一晃便過,青春慢慢消逝,責任愈多,時間愈少,聚頭愈難,曾經最親密要好的一對朋友,驚覺自己已漸漸踏出了對方的生活圈。那班你朝見口晚見面的人,是無關痛癢的同事,或因利成便建立的新朋友圈子。那些人,其實不太認識你,你會跟他們聊天,但多是沒有營養的東西,你會覺得和他們交心很困難,但同時,你也會有保留,不願踏出那一步。
有時,通常是你失意時,你一定會找這位好友。他/她不太清楚你的境況,對你的問題亦是無能為力,但其實這個你很清楚。你需要的,是他/她坐在你旁,聆聽。雖然你在這個時候甚麼都聽不進耳,但你還是希望他/她給你一些意見、鼓勵,那怕是那些陳腔濫調的勵志説話,在他/她口中,就是不同。你在世俗巨輪下,無時無刻都要戴上面具,在這個人面前,你可以做回你自己,呼吸新鮮空氣。
幾個小時過去了,你的問題没有解決,但你在回家的路上,笑了。那份小時候建立的友誼,真的是一世的,儘管大家生活是何等的不同,那份純真的感情,不枯,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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