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技安的日子不無內疚，沒有替自己講好說話，好說話都由Tony代我說了，他老是替我想出千萬個背叛技安的理由，但我仍然不覺得特別好過。Tony不是想跟我上床才說動聽的話，我們不需要這些理由，他只是想自己好過一點，希望在這段三角關係裏，用一個比較優美的姿態出現而已。回復單身的好處是無後顧之憂，我和Tony上過兩次床，感覺怪怪，第二次在他拼命推進的時候，終忍受不了叫停，他無可奈何下抽身，擱在床邊自行完事。

 

　　幾個多年好姐妹知我失戀，相約蘭桂坊散心。她們跟我不一樣，會跟夜店認識的男生拍拖，不玩一夜情。我剛相反，這裏是玩樂的地方，還是抱著玩樂的心看待比較好，認真便會輸，沒把握的事我不想再玩。

 

　　從蘭桂坊出發，一直到SOHO區去，轉了幾家酒吧，就是沒合眼緣的男人垂青，玩了一個晚上，一杯免費的酒也沒喝過。凌晨二時許，好姐妹累了，一個一個離場回家去，帶著酒意隨便鑽進路邊酒吧，給自己最後機會，不然回家倒頭大睡。

 

　　酒吧播著老氣的爵士樂，周遭都是有點年紀的老外，正想拿手袋離場，男人從後拉著我的手臂。算了，只要是男人沒體臭的就上吧！回頭一看，媽的，Tony！

 

　　「怎麼不應人，叫你很多次。」背後的爵士樂跟他很相襯，老氣。「在下面斜路見你一個人蕩來蕩去，喝多了？」又不是如花，甚麼下面上來？

 

　　我要回收剛才的話——「只要是男人沒體臭的就上吧！」雖然Tony不太差，人到中年小肚腩算不上礙眼，裇衫胸口上的鈕扣打開，少少的鬍渣散著男人味，但我真的不是如花，今晚不用「舊相好」，我要新奇刺激的。

 

　　他同行的朋友都有著落，唯獨他「吃白果」，百無聊賴走上SOHO區，緣份的天空不該在中環，他的臉令我想起技安，奇怪的感覺再次浮現，他今晚似乎想「重修舊好」，話題老是扯到那話兒：「不明白老外有甚麼好，專家說過快感不關大小長短的事，怎麼大家都迷信尺寸？」

 

　　「最迷信尺寸的其實是男人，只是不甘比下去吧？」

 

　　「別說笑，你知我底蘊，我可是東方司華力腸。」他不好笑的笑話又來了。

 

　　「即是茶餐廳大香腸充司華力腸那種騙局，司華力腸應該這樣——」我用手比畫了一個尺寸，他失笑。

 

　　「這尺寸我怕你腸穿肚爛，還好，在你心裏至少我是大香腸。」

 

　　Tony以為周遭都是外國人，肆無忌憚高談闊論露骨的話，在他指手畫腳之際，中年老外在我們中間放下一杯啤酒，他可能感受到我的不耐煩替我解圍。算不上特別英俊，高大健碩沒肚腩，這種身材除了我的同志朋友，一般「直男」難求。Tony不悅，突然拖著我的手，老外也沒有失禮的舉動，給我一個微笑走到一旁獨自喝酒，偶爾偷偷跟我眉來眼去。

 

　　或者是時候離開Tony，實不相瞞，未試過跟外國人玩。不能怪我，扭蛋扭到特別版你要不要？不是談情，當然貪新鮮。趁Tony到洗手間，跑到「司華力腸先生」旁，早已準備就緒的他輕輕托著我腰溜走。

 

　　還以為他只關心我的身體趕著上時鐘酒店，竟跟我在附近散步聊天，沒有毛手毛腳，很有風度的老外。不知是外國人看東方人的關係，還是他嘴巴很會哄人，溫柔的問：「20？」

 

　　我的心甜了，幾乎年輕了十年，做人不能太過份，豎起一隻手指：「21！」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懂的。

 

　　一夜情不談心的宗旨下，他的關心漸漸過了位，有點嘮嘮叨叨，我期待的司華力腸何時出場？在超出我底線之前，他終於行動——截的士。我興奮的跳上車，他在門外溫柔地微笑，遞上名片叫我有空找他，然後關門，隔著玻璃窗揮手。

 

　　拿著名片的手微微抖動，媽的！外展社工......我像迷失夜店的邊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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