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2013

《共和國的長子們》談中國長子－國企

　　中國剛度過建國64周年，過去30年，中國從瀕臨瓦解邊緣崛起成為全球經濟強權，顛覆全球的經貿政策與商業傳統。如今的中國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第二大出口國。中國經濟發展的模式是怎樣的？為何中國領導人說中國的經濟模式：「不穩定、不平衡、不協調、不可持續」呢？

　　《華爾街日報》中國分社社長麥健陸（JamesMcGregor）去年出版了一本書，此書最近在台灣出版了中文版，書名是《共和國的長子們》，副題是「揭開中國經濟高速成長的真相」 (No Ancient Wisdom, No Followers: The Challenges of Chinese Authoritarian Capitalism)。

　　作者麥健陸曾任《華爾街日報》中國分社社長，在大中華地區居住超過25年，擔任多年中國的美國商會董事與會長，深諳中國政商環境與國際企業在中國面對的挑戰。他以大量最新研究，拉開遮掩中國經濟真相的簾幕。「共和國的長子」是指中國117家龐大如巨獸的國有企業。

共產黨2個堅定不移的目標

　　中國共產黨所主導的國有企業享有國家最大的補助與市場保護，憑政治權力享盡資源與優勢，靠獨特制度與政經結合的不公平競爭，使中國經濟得以快速成長、傲視全球，卻也是埋下中國經濟不穩定、不可持續的隱憂。這種發展模式空前絕後，因此英文原著的書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中國威權資本主義的挑戰》。

　　麥健陸認為：中國共產黨有兩個堅定不移的目標：一是使中國變得富有強大，二是保障共產黨的政治壟斷。這兩個目標的核心要角便是如巨獸般的國有企業，稱霸所有產業的同時，也是中國經濟成功的重要助力。

　　中國領導人結合馬克思主義與市場經濟，創造出現今被全球稱之為「中國模式」的獨特混合物。中國模式到底是甚麼東西呢？中國形容它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也有人傾向稱之為「國家資本主義」（state capitalism）。不過，檢視全球經濟制度後，中國模式的最適當名稱應該是「威權資本主義」（authoritarian capitalism）。中共選派黨員去領導全國最大、最重要的企業，這些國有企業徹底壟斷或稱霸中國經濟體系內所有重要部門與產業，掌控整個財金體系。中共領導人部署國有企業，來建設和支持經濟，並強化黨的政治掌控力。

　　中共想要繼續掌權，就必須持續滿足意識型態薄弱、卻不斷要求改善生活的人民。自鄧小平推動改革以來，中國平均年成長率10%，人均所得已經從180美元上升至4260美元，超過五億人脫離貧窮線。2009年，中國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以及第二大製造品出口國。如今，中國有超過一百萬名百萬美元富翁，其中約有270位身家達十億美元以上。

　　中國的非凡經濟成就有相當程度歸功於這些國有企業。

國企古今「戰績」

　　過去十年，中國國有企業就負責興建了數十萬英哩的高速公路、市區道路、郊區幹道；創新紀錄的子彈列車、鐵路、地鐵系統；數十個繁忙的超現代化海港和大機場。同時，中國政府投資數千億美元，透過國有企業重建上百個中國最大的城市，包括北京、上海、廣州及重慶。

　　如今，國有企業正在耗損改革的果實。表面上看，這些受到偏愛呵護的共和國長子是賺錢的企業，但若把它們獲得的補貼與國家提供的其他助益拿掉，其實是虧大錢。2011年，中國獨立智庫天則經濟研究所發表一份研究報告指出，2001至09年間，這些國有企業總計獲利五萬八千億元人民幣，相當於九千二百億美元。但若扣除掉七萬五千億元人民幣的補貼及應付而未付的成本，包括較便宜的融資、土地、資源、少繳的利息、地租等，這些國有企業的實質平均資產報酬率為負6.29%。

　　中國國務院在2006年通過反市場經濟的議案，要求包括電信、能源、汽車、航太、裝備製造、化學、航空貨運、建築、鋼鐵、科技等在內的數十個產業將由國有企業完全擁有或掌控。單是因應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中國政府便挹注了5860億美元的振興資金，其中大部分流入國有企業，使得這些企業荷包滿滿。

國企如何漲身家？

　　《共和國的長子們》一書說，徹底操控中國金融體系的四大國有銀行，是國有企業的提款機。政府下令國有銀行提供貸款給國企，以及沒有還款能力的基建計劃。中國固定投資支出佔GDP比重，打破世界紀錄，主要是來自這種政策性貸款。

　　隨著國有企業的成長壯大，中國在全球貿易中的比重飆升至10%，腐敗猖獗，黨員致富。薄熙來事件爆發後，外國和中國記者挖掘出薄熙來的哥哥薄熙永，化名「李學明」擔任香港上市的光大國際公司副總經理，並擁有1800萬美元的光大國際公司股票選擇權。中共特權階層利用國企來中飽私囊陸續曝光。彭博社的數據指出，中國全國人大最富裕的70位代表的財富，是美國政府最富裕的660位官員的10倍還多。

　　與此同時，國有企業本身也把民營企業的競爭擠走。國有企業在中國電信業佔據的份額達到96%，在電力行業中佔92%，在汽車行業中佔74%。單是中石油和中移動兩家企業在2009年的利潤就超過了中國500家最大民營企業的利潤總和。

　　《共和國的長子們》書中寫道：隨著中國的國際觸角不斷延伸，這種以國企來發展經濟的獨一無二的制度正在挑戰國際貿易的規則和組織，以及全世界跨國企業的商業規劃和策略。

　　與此同時，威權資本主義的侷限在國內日益明顯：腐敗現象層出不窮，國有企業消耗改革果實，經濟動力瀕臨枯竭。問題已愈趨嚴重。未來就看當局如何解開這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