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024
許冠文,好想繼續在大銀幕看見這個人
許冠文,一直好想訪問到的人。
又或者,不一定需要做訪問,傾下偈,已經好正。
能夠有機會跟這麼一位有智慧的人傾偈,除了「好正」,實在想不到另一個更貼切形容——但也害怕,怕對方嫌我太蠢和笨。
其中一個最早的入戲院看港產片記憶正好來自他,他的《摩登保鑣》;電影上映時,我五歲多少少,但一直記住教車那一場有幾好笑,令全場觀眾都笑,能夠令那麼多人一起笑一起開心,就是一種智慧的體現。記憶中,那年代的人,的確比較容易開懷大笑。
最初所認知的許冠文,自自然然,就是笑匠,擅長說笑的人,而說笑的方式是,化身成各類社會階層但一樣尖酸刻薄的香港人,乞人憎,但又未去到邪惡壞心地,在極關鍵時刻更會綻放人性光輝。
後來才知道這位笑匠相當感性——《鐵塔凌雲》歌詞原來由他去填,填出了他在經歷了一次環遊世界後,對香港的真實感受。
許冠文的笑片曾經創造了一個時代,他的笑片也的而且確呼應著他身處的時代——他創造的人物並非完全架空,又或與時代無關,反而是息息相關,關乎香港人在此時此處的生活感受。
他是一代笑匠,但所謂「一代」,亦即只代表一個特定時代——事實上,許冠文能夠令某時代的人開懷大笑,卻無法令任何時代的人都笑。
他由喜劇演員變回演員。作為一個演員,不只是要令人發笑,還可以令人感觸,令人頂唔順,令人悲喜交集。
兩年前客串《風再起時》,角色是廉政專員George Lee,氣定神閒舉重若輕,就廉潔這回事,說了一番話,成為了電影裏最樸實也最有力量的一場戲。
《破.地獄》的喃嘸師傅Hello文,對身邊的人臭脾氣句句有骨,但對待自己的專業和職業,講原則,不馬虎——而最重要的是,這麼一個表面上不懂慈愛重男輕女的爸爸,原來好緊張兒女,尤其是女兒。
還有《誤判》的法官。這個法官,相當寸,寸不只表現在嘴臉因而睇得出,更加聽得出,他每一句話都似在講笑,但其實絕非講笑,話中有話,骨中有刺;他的寸,是由他身份賦予,也由他飲的紅酒所賦予。當戲裏的角色都各有不同程度的超現實感,這個法官,相對真實,而這份真實,由許冠文所賦予。當大部分角色在交代劇情,許冠文在展示俗世的人情。
今年年尾好幸運,能夠看見許冠文,接連化身不同的人。
就算永遠沒有機會訪問這個人,也希望能夠繼續在大銀幕看見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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