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5/2015

青海黃南六月會

　　離開了四川省若爾蓋草原的「九曲黃河第一灣」，一心想沿著黃河源區的路線繼續深入去旅行，於是取道甘肅省的甘南藏族自治州，進入黃河的發源地青海省。首先來到黃南藏族土族自治州，這個州的首府銅仁是著名的「熱貢藝術」之鄉，又是一個奇風異俗非常濃鬱的地方。我的夏日草原之旅其中一個重要節目，就是參加那裏的人們在藏曆六月舉行的盛大節日「六月會」。

神秘的神力附身儀式

黃南州首府銅仁一帶鄉村舉行的盛大節日「六月會」，完全是民間的節慶活動，沒有佛教僧侶參與，與過年時的佛教大法會大異其趣。

　　藏族曆法的月份排列與我們的農曆大致相仿，只是因為潤月而引起排序有所不同，所以我選擇在草原盛夏的新曆7月中旬，適逢「六月會」的日子，可說是兩全其美了。

各鄉村在「六月會」活動中各有自己敬祀的神靈，這是其中一尊神—格薩爾王。

　　「六月會」是銅仁城鄉各個村莊的藏民都參與的盛會，節期一連幾天；又因各個鄉村的過節日期有些不同，所以整個銅仁地區的「六月會」此伏彼起連續近10天，對於我這樣熱衷於民族風情，又想拍攝得透徹的人來說，日子滿夠了。

　　「六月會」進行的各種祭禮、酬神、祈福等儀式，過程複雜，充滿了神秘感。各個鄉村往往都有自己的一套儀軌，可謂各顯神通，所以我們都想追蹤不同的活動，生怕走漏了任何一處精彩活動。好在不少鄉村節慶活動的日子錯開了，我和朋友們根據各村落舉行活動的時間，編排成追蹤活動的程序，一環扣一環，既緊張，又精彩萬分。

主持六月會的法師得到神力附身，頓時威風發作。

　　7月18日下午，我們首先趕到了銅仁的尕隊村，此地由3條村聯合舉辦數天的盛會，這只是頭一天，還未進入高潮。

郭麻日村的會場上，藏民們把祝願的「龍達」撒得滿天滿地；左邊焚燒著青稞松枝，烤著全羊。

　　7月19日上午，又去郭麻日村。這個村莊我已很熟悉，因為早在七、八年前我已到這裏拍攝過新年大法會（又稱曬大佛和跳神）。不過，看到這次節日的各種活動全部由村民自行組織，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而喇嘛們卻完全沒有參與，我才知道與新年大法會時由郭麻日寺的喇嘛們當主角大不相同。原來，「六月會」才真的是民間百姓的節日。

男子漢的旗舞。

藏女的節日盛裝。

　　下午，又去麻巴日札村、東日木村。各種神秘的儀式，我難以說得明白，但卻能看得出，每處村莊都由兩三個領袖負責主持節慶活動的全過程，他們是村民選出來的德高望重的壯年人，被視為神化的人物，稱作「法師」。他們必須可「通靈」和身懷「神打」絕技。最神秘的是，他們在儀式開始時都要到村莊的神廟裏經受「神靈上身」的驚人一幕。神廟內，只見法師在神像前突然全身一震，狀甚痛苦，神智迷惘繼而發狂，過一陣又猛然抖擻，威風上身，彷彿神力無邊了。

法師在神力附身之前，要經過痛苦的神靈上身儀式，甚至會昏厥。

鄉村全民參與的狂歡節日

藏女們捧著哈達款步起舞，儀態翩翩。

　　7月20日，來到另一個我熟悉的村莊「年都乎村」。我最喜歡年都乎，因為這村子的服裝自成一格非常好看，而且人人能歌善舞。

　　在年都乎村後山上的神廟前，我看到了令人怵目驚心的「插籤」獻祭活動。為了表示對神靈的高度崇敬和男子漢的大無畏精神，各個村莊的男子幾乎都要經受「插籤」的考驗，即接受法師用七、八寸長的鋼針穿透臉頰，插鋼針的有不少還是十來歲的男孩呢！但他們雖然稚氣未脫但是和大人們一樣面無懼色。接著，這些插著鋼針的男子漢們就一面打起羊皮手鼓一面舞蹈。

打著羊皮鼓起舞，這種鼓都經過精心描繪，非常華麗。

　　這些活動都是全民參與的，女人也組成舞蹈隊，在祭禮儀式中翩翩起舞，她們的節日盛裝特別吸引我，頻頻拍攝，樂不可支。

年都乎村的「小男子漢」們也插了鋼針，卻面無懼色；他們的服裝特別討我喜歡。

插籤是節日的重要儀式，每個男人都不會懼怕，但這個勇士還用力拉扯鋼針向我顯示他的大無畏精神，實在要說個「服」字！

　　下午，是在保安下莊舉行四村合祭的盛大儀式。在銅仁，有些村莊是同出於一個祖宗、同敬一個神靈，只是因為村子發展，才分開成為幾個村子。但是到了過節時，同宗的各村人還會聚會一堂，祭祀共同的祖先神靈。在保安下莊，我看到了非常壯觀的場面，也感受到村民們無論男女老少人人歡欣若狂的熱烈氣氛。特別是，參加插籤的男子都赤裸上身，背部插滿了枚鋼針，足有二十多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