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2/2012
女兒戀愛時
我的朋友艾莫遠遠看見我便用力招手,我們約在百貨公司的咖啡館喝下午茶,她一坐下便搖頭:「小霏戀愛了。」我的腦袋飛快運轉了一下:「小霏?她不是剛剛考進高中?」
「沒錯。妳能相信嗎?她到現在還愛吃棒棒糖。」艾莫算是我們這群女生裏最早戀愛的,那是在高二的暑假,大家正被舞會啊、筆友啊、聯誼啊,搞得頭昏腦脹的時候,她就宣布戀愛了。艾莫媽媽的做法是攔截她的電話與信件,以至於我常常替她收情書。艾莫那時候曾發誓,將來如果她有女兒,絕不會干涉戀愛這件事。「那麼,小霏媽媽的態度是……」我興味盎然的盯著她看。艾莫深吸一口氣:「我打落牙齒和血吞,假裝很開明。」我便大笑了。
艾莫為了表現自己的開明,常常請小霏的男友來家裏吃飯,那男孩總是準時出席,難得的是,還會帶個小伴手禮一起來,有時候是一顆香香的蘋果,有時候是一塊手工肥皂,有時候是一小盆綠色多肉植物。「哇!那不是很可愛嗎?」我發自內心的讚歎。
「其實是還滿,可愛的啦。」艾莫說。最令艾莫感動的是,她有一天竟在臉書上收到了男孩的邀請,將她加入「摯友」中。想當年我們戀愛時,對於家長總是敬而遠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這男孩簡直有點太貼心了。
「妳一定不會知道我最煩惱的是甚麼。」艾莫嘆了一口氣。她說她最煩惱的是,這是男孩的初戀,但他似乎已經認定了自己的愛情,認定了小霏是他一生一世的戀人。
「他準備要考大學啦,竟然問我說:『阿姨,妳希望我在北部唸大學嗎?如果我去中南部唸書,妳覺得怎麼樣?』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前兩天小霏才跟我說,她覺得自己還小,甚麼事都不能確定,也不想確定下來。」
「所以,妳現在是替小霏的男朋友煩惱?而不是替小霏煩惱?」我發現了艾莫內心的感受,覺得太有趣了,這男孩已經成功的讓女友媽媽和他站在同一條陣線上,女兒戀愛時,媽媽的煩惱原來不只一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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