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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參加聯合國氣候峰會（COP26）的前夜，美國總統拜登做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請求OPEC+增加石油產量，他甚至威脅沙特和俄羅斯如果不照辦，美國可能對他們採取措施。

　　對於一位將解決氣候變化問題作為自己第一政績的美國總統，在尋求制止氣候暖化的最高級會議期間，撕下面具公開要求生產更多的化石燃料，這是一件極具諷刺意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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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白宮沒有選擇。美國的汽油價格在暴漲中，而距離中期選舉不到一年時間。選民們已經在幾個地方選舉中表達了對拜登政府的強烈不滿，他第一年的支持率創下了三十年歷任總統的新低。拜登的國務卿、能源部長在四處遊說產油國增加產量，政府也準備釋放大量庫存來平抑油價，不過到現在為止效果並不理想。華爾街幾家投行預測原油價格達到每桶一百美元，甚至有人提起油價衝向150美元的情景。

　　自從開採墨西哥灣石油和發展頁岩氣之後，美國成為能源淨出口國，對中東、西非的石油進口依賴度大幅下降，自給自足的日子過得不錯。

　　那麼為甚麼出現現在的情況呢？在奧巴馬任內，美國對石油生產嚴加限制，對頁岩氣產業更施以嚴厲監管，時任副總統的拜登曾經深度參與制定這些政策，造成美國的能源投資大幅下滑。前幾年石油價格大幅下挫時，政府將頁岩氣行業看作污染行業，並未施以財政援手，坐視成批公司倒閉。

　　頁岩氣產業本是美國能源產能的調節器，能源價格高時候就多生產，低的時候就少生產。他們的破產令美國的能源供應失去了緩衝。只是在政治正確的亢奮中，關閉高能耗和污染環境能源生產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一旦供需出現逆轉，破產了的頁岩礦、停產了的油井是無法很快恢復生產的。加上歐洲亞洲爆發天然氣危機，直接扯高了替代能源的價格。

　　美中歐日英分別承諾在2030年或2035年完全停止或者減半生產燃油汽車。所以石油需求長遠來看一定會減少，化石能源的黃金時期已經過去。沒有了長遠需求，也就沒有了長遠投資，於是就產生出短期的錯位，短期的供需失衡加上巨大的資金炒作，將石油價格越推越高。

　　德國關閉核電站、中國關閉小煤礦，都是人類邁向清潔能源、安全能源的重要步驟，是最終實現碳中和的重要一環。但是這個過程意外地觸發了本國的能源短缺，前者導致歐洲天然氣價格暴漲，後者迫使中國大面積限電限產。

　　減少碳排放，扭轉氣候變化的趨勢，事關人類的生存，各國都必須作出不懈的努力，但是這個過程卻可能犯各種各樣的錯誤，導致物價高漲、民生困境，甚至催生能源危機。

　　扭轉氣候變化這個理想十分豐滿，能源供應出現缺口這個現實卻很骨感。人類既要解決現實裏的困難，又必須不忘前進中的方向。

　　本文原載於今周刊，為個人觀點，並非投資建議或勸誘。

　　第27屆聯合國氣候高峰會(COP27)於11月6日起在埃及紅海度假勝地沙姆沙伊赫(Sharm El-Sheikh)舉行，令這個古老的北非國家再次受到全球媒體的關注。上次受到如此關注乃是2011年，該國成為「阿拉伯之春」最重要的爆發地。可是，自此埃及飽受政治和經濟的打擊，從穆巴拉克的軍人主政到現在的總統塞西，他又把埃及帶回軍人當道的時代，人權問題一樣成為國際社會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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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屆峰會未開始已受到眾多知名環保人士杯葛，還包括十多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聯署要求埃及政府釋放有6萬之多的政治犯，當中有不合官方胃口的環保人士。作為阿拉伯世界人口最多的大國，本來擁有中東和非洲外交要角的傳統地位，現在就是因為背負著「警察國家」的惡名，使它在國際舞台失去不少影響力。
　
　　當初促使塞西政府申請主辦COP27的核心原因，正是要挽回埃及的國際形象，重新擁抱國際的正當性，怎知卻反而令埃及人權狀況更惹爭議。香港環保團體也有派代表出席峰會，他們傳來消息，埃及警方要嚴控民間組織的參加者，要求他們全入榻指定的酒店，不許住民宿，每天都到民宿捉人。
　
　　每年峰會除了各地政要和環保官員出席外，非政府組織代表也是重要的參與者，後者總會在會場外舉辦大型示威遊行活動，督促大國領導人正視氣候變遷。但一開始埃及政府已緊縮遊行規定和方式，並進行鎮壓逮捕，人權專家認為此舉正損害民眾參與公共事務的合法權益，壓縮民間的環保聲音，令COP大會變調。
　
　　有環保人士指控埃及政府企圖利用環保外衣來掩飾其「軍人專政」真面目。事實上，埃及軍方所經營的眾多企業一直製造不少工業污染，這都與軍方參與「破壞性採礦」和重大不透明基礎設施專案等問題有關。他們一方面做些緩解氣候變化的門面工作，例如鼓勵太陽能和回收太陽能電池板等，另方面卻參與好些和化石燃料有關並具有巨大利潤的交易，這早已破壞了開羅等大城市剩餘的綠地。
　
　　我曾多次到開羅採訪，每次都給這裏的交通煩死了。最重要還是空氣，永遠都是充滿濃濃的懸浮粒子。敢怒不敢言的埃及朋友，私下抱怨政府沒有反省埃及如何成為最大污染來源的工業化國家，還有大量不受監督的軍事商業活動對環境的影響，並且限制公民組織批評那些政府未能保護人民免受企業利益損害的權利，包括水源和空氣污染長期損害民生，許多項目與總統辦公室或軍隊有關。
　
　　因此，今次峰會埃及政府大力推動氣候賠償和氣候融資，都顯得特別偽善，說穿了這無不與利益有關。不少國際環保組織都留意到，今次峰會他們特別難找當地真正合作夥伴。那些所謂代表公民社會的環保組織，大部分事前早被政府收編，他們只能發表政府容許的環保議題。有人諷刺說，他們絕對不能談論可口可樂塑料污染和用水方式，因為它是峰會引以為豪的官方贊助商之一。
　
　　對於這個我曾多次出入採訪的國家，見證了它的變化，實在不無感觸。言論自由在該國只是曇花一現，就在阿拉伯之春期間。可是，很快又進入寒冬，目前的狀況，甚至比穆巴拉克時代還要差。總統塞西欲借COP27改善國際形象，似乎卻適得其反，令其人權問題更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