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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6/2022

底片無價|把五、六十年代光影重現眼前!已故攝影大師鍾文略長子:希望把舊香港故事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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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石礅托頭苦候的婦人、紮著長長辮子的媽姐、在陽光下打掃的戲院員工……一張照片就是一個故事。香港街拍攝影大師鍾文略曾為五、六十年的香港記下一幕幕的經典畫面。鍾文略離世後,遺下數以萬張菲林底片,為他打理這些照片的,就是他的兒子鍾易理(Stanley)。

 

 

  走進位於北角的「鍾文略攝影工作室」,一張張黑白照片盡現眼前,沖洗用的藥水、放大器、相紙等設備更是一應俱全,絕對是一間名乎其實的「專業黑房」。然而,相比起其他黑房,這裏卻多了一股濃烈的咖啡香氣。「先來喝杯咖啡,我們再慢慢談。」眼前這位一頭白髮、身穿「暗房師」圍裙的「鍾大叔」,呷著手上的咖啡,開始細說他的故事。

 

攝影大師鍾文略長子、銀鹽菲林沖曬達人 鍾易理(Stanley)

位於北角的「鍾文略攝影工作室」。

 

下一頁:爸爸的小助手

 

從小與攝影結下不解之緣

 

  身為鍾文略的長子,Stanley從小已開始接觸攝影,更笑言自己在未出生的時候已和攝影結下不解之緣,「我爸爸和媽媽拍拖的時候,已經帶著相機到處影相,在我出生的時候,床邊全都是菲林底片,在那時候我已經感受到銀鹽菲林、相機這些玩意!」說到自己年幼時的經歷,Stanley指最難忘的莫過於不少心破壞了爸爸成名作之一的《食水難》,「我曾經破壞了那張底片,在底片上戳了一個洞,令相片多了個『印記』!」

 

已故香港街拍攝影大師鍾文略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1959年香港攝影學會國際沙龍銀像獎《食水難》-鍾文略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爸爸的小助手

 

  小時候已跟著爸爸到處拍攝,當年只得幾歲的他便順理成章成為爸爸的小模特兒。「我都不知道為何要站在街上拍照,不過拍完後有雪糕吃,我就開心了。」經常呆站在街上,為的就是拍一張照片。「站在街上被光曬著,好辛苦的。」那時的他只是懂得站著當小模特兒,並不懂得看爸爸作品中的光影。直至他看到爸爸的作品,發現照片在沖曬後,光影、質感都栩栩如生,才明白爸爸一直以來對光影的追求:「原來他一直慢慢等,就是為了『光到』的一瞬間。」

 

六歳的鍾易理 -鍾文略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八歳的鍾易理 -鍾文略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六十年代初,鍾文略加入電懋公司當攝影師,惟當年拍攝規模細小,通常也只有一個攝影師、一個導演加一個助手,Stanley便經常跟隨爸爸遊走於片場之間,由「小模特兒」升級成為爸爸的「小助手」。當年不少當紅女星如狄娜、夷光等都是鍾文略鏡頭下的模特兒,對於年紀輕輕的Stanley來說,在片場最開心的,莫過於為她們「塗太陽油」,「那些女星去游水的時候,她們要穿泳衣曬太陽,我便負責替她們塗上太陽油!」憶起當年美好回憶,Stanley也難掩興奮。

 

夷光寫真 - 鍾文略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長辮子媽姐》- 鍾文略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下一頁:和爸爸鬥搶生意?

 

從小助手變成生意競爭對手?

 

  問到入行原因,Stanley笑說除了因為受爸爸薰陶,更重要是「錢」。七十年代,攝影師在香港寥寥可數,鍾文略投身商業攝影後,結婚相、人像相、電影劇照等工作接踵而來,工作多得無暇應付,為幫輕爸爸工作量,當年只有中四、五的他便決定跟隨爸爸去影相。

 

兩父子的作品。

 

  「當時真得很誇張,每日我可以賺到$300元!當年一個銀行經理也只有千多元月薪,我的收入比他們還高。」那年還是18歲出頭的他,一「夠秤」便立即考車牌,更以四萬多元購入一輛日產Sunny,每個月供九百元,對他來說,可說是毫無難度可言。「長大後發現,原來影相可以賺錢,加上可以追女生,就開始有興趣了。」

 

18歳的鍾易理,左為女星米雪。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入行成為商業攝影師後,Stanley最初也只是和爸爸共用一個工作室,後來二人工作量日漸增加,一個細小的影室根本不夠用,不少時間都要你爭我奪,爭到最後,他決定在爸爸的工作室對面買一個單位,實行「你有你影,我有我影」。連客人都常說:「今天去兒子的攝影室、明天去爸爸的攝影室。」Stanley笑言當年自己和爸爸的關係就如生意競爭對手一樣,每日都在鬥搶生意,鬥得難分難解。

 

1988《八星報喜》劇照-鍾易理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1993《李麗珍寫真集》-鍾易理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從前 vs 現在

 

  故事聽到這裏,編輯都不禁問一句:「原來以前做攝影師是如此吃香?」 坐在面前的這位攝影大師便立即展露出自信的笑容:「從前這個行業做法和現在不一樣,攝影師很文雅的,要穿西裝,打好領呔,才可以出發去拍攝!」看到Stanley和爸爸當年的工作照,確實是「西裝骨骨」,完全不像我們認知中的攝影師。

 

 

年輕時的鍾文略。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隨著時代變遷,科技進步,這一刻,也許只要手上拿著一部數碼相機,人人也可以是一個「攝影師」。「當年我們威尼斯拍攝李麗珍寫真,整個團隊十多人,一天可以賺到十多萬;現在的攝影界,兩、三萬的就已經是大job了,完全是兩回事。」前者,絕對是不少攝影師的憧憬;後者,卻是殘酷的現實。

 

 

 

  攝影風氣大不如前,Stanley認為全因一個「快」字,「數碼實在太快了,當年我們一張相也是慢慢兩三天才交貨,然後又會再約客人出來看相。但現在不是這樣,客人在手機收到相片,不滿意便立即delete,立即重新再影過。」生活在香港,走路要快、食飯要快、工作要快……連藝術也只剩下「快」了嗎?

 

 下一頁:菲林?數碼?

 

菲林 vs 數碼

 

「不論發生甚麼事,但我的底片仍然在這裏,我爸爸的照片仍然保存在這裏。」

 

  經歷時代交替,菲林攝影早已成為上世紀的產物;對你我而言,也許相片終究是一幅相片,菲林和數碼並無差異;但對Stanley而言,兩者卻是差天共地。「你從袋中把菲林慢慢抽出來,看到底片上的銀鹽粒點,是有一份實在的感覺。但手機拍出來的照片並不是這樣,影像只是靠光度、畫面顯示出來,過一段時間又要換新機。」看著電話數以千計的影像,這些究竟是照片還是數據?此時此刻,編者也答不出口。

 

鍾文略遺下的菲林底片。

 

  「你試想想,有一天你突然不小心跌爛了手機,如果你沒有備份的話,全部影像都沒有了。」他續說。細心想想,的確,手機拍出來的只是一推數據,但在舊式菲林攝影的時候,由上底片、拉快門桿、甚至到構圖的過程,都是一種真實的體驗。這張底片所盛載的,除了是一剎那的風景,更是當刻的回憶。

 

《落貨》 - 鍾文略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下一頁:傳承香港故事

 

把舊香港故事傳承下去

 

  鍾文略離世後,遺下數以萬張記載舊香港故事的菲林底片,照片變得價值連城,但Stanley卻形容爸爸此舉有如「大整蠱」。「有些老師和朋友跟我說,我爸爸的作品可以帶出香港五十年代辛苦發展出來的民生故事,我應該好好保留。我當然知道!但保留這份工作很辛苦。」要整理這些照片,他除了要把所有照片重新沖曬,同時亦要請助手重新把底片逐張抹乾淨,才可以令底片得以保存。

 

《一毫二両》- 鍾文略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整理好爸爸的菲林底片後,Stanley年前曾與本地畫廊合作舉辦相片展覽《長影》,展出五、六十年代鍾文略鏡頭下的香港風景,成功喚醒大家對舊香港的記憶。「這些相片其實就是一輯關於香港的完整報導,可以令大家了解當年香港的發展過程,上一代人是如何走過來的。」拿著爸爸的照片,他一臉自豪地說。

 

《中環皇后廣埸》- 鍾文略攝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要把故事承傳下去,除了展覽,最重要是有人「接力」。年屆六十多歲的Stanley坦言自己年事已高,比起其他工作,現在最重要的是「承傳」,他希望能把沖洗技術教授下一代,由新一輩把爸爸的舊底片重新沖印,讓大家知道,甚麼是「菲林相片」。

 

「某時某日,在鍾文略的黑房,把他的照片重新曬出來,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回憶。」

 

鍾氏一家合照

(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鍾文略攝影工作室:Facebook

 

18/11/2022

香港都有造琴師?每年手造4部小提琴、復刻古典名琴音色!本土小提琴工匠以慢工對應速食:做出心中理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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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時今日,在香港長大的小朋友,為了贏在起跑線,自小學習樂器已經基本。就算不懂豎琴、長笛,都線能彈奏鋼琴、小提琴。學樂器就聽得多,但大家又曾否想過,靠我們的一雙手,也能造出演奏無數動人樂章的樂器?李智朗(Ray)和很多人一樣,自小已學習小提琴,不過他在長大後,並沒有如其它人只把樂器當成興趣,或是成為小提琴家;他選擇的是,成為香港極少數的小提琴造琴師。

 

 

小提琴造琴師李智朗(Ray)

 

下一頁:一切由自學學起?

 

高級小提琴工匠由自學學起?

 

  不少音樂人也喜歡以工廈作基地,Ray也不例外。黃昏時分,工廠區的人忙著下班回家,Ray卻顯得份外精神,正要開始他一天的造琴工作。各式專業用具、純熟的手藝……出自Ray手中的小提琴,由零開始,全人手製作,每年產量只有四部,售價由二十萬港幣起。雖然價格不菲,但Ray的小提琴不乏捧場客,waiting list的客人來自世界各地,連職業小提琴家也是他的客人。

 

由Ray所改造的小提琴。

 

  常說風光背後總有辛酸,Ray的音樂之路也不平坦。Ray曾於唱片公司任職音樂製作,及後更自己開設公司售賣音響器材,卻於03年因沙士結業。前路茫茫,Ray想起了從前小提琴老師的一句:「你的耳朵這麼好,不如去造小提琴吧。」這句話,令Ray從零開始,踏上他的造琴之路。

 

各式木材。

 

  萬事起頭難,在香港,造琴者已是少之有少,想拜師學藝,更是難上加難。在缺乏資源的情況下,Ray只能從自學入手,到圖書館找參考書、上網看造琴教學。自小音樂天分過人的他,在自學時期所造出的小提琴已獲不少客人青睞,不過對於本身已是「琴痴」的Ray來說,既然要造琴,造出來的,也必定要是要令自己也滿意的作品。

 

下一頁:找出古典名琴的DNA

 

只為重現古典名琴音色

 

  Ray決心要到美國進修,為儲學費,Ray把當時教小提琴的收入全都儲起來,甚至要捱餓過活:「當時很瘦弱,是真正的捱餓,瘦得會摸到自己的骨頭。」最後Ray如願以償,成功到美國芝加哥向著名造琴師Michael Darnton學藝,前後一共花了5年時間來回學習。

 

 

  從自學造琴到向大師學藝,Ray一直以重現古典名琴的音色為目標。「那些名琴的音色有很豐富的色彩,亦有很多細節變化,能夠和演奏家有很好的溝通,令到拉奏它的人,會覺得這個小提琴是有靈魂的,我的琴就是追求這一方面。」Ray說。

 

 

  最後他發現原來小提琴的孤度,才是古典名琴的最大秘密。古典名琴的孤度經過精密計算,猶如小提琴的DNA一樣,令每部名琴也是獨一無二,能奏出動人音樂。「我想做一個琴也可以好像那些大師所使用的名琴,有一種聯繫,和人的情感上有好大聯繫。」Ray指,現代小提琴的音色早已是公式化,單一而缺乏生命力,古典名琴所奏出的,卻如畫家的調色盤一樣,充滿不同色彩。

 

下一頁:造琴之路該如何走?

 

造琴之路該如何走?

 

  造琴之路並不易走,而令Ray堅持至今的,絕對是他對小提琴的熱愛。「小提琴對我來說是一件很美麗的物體,或者可以稱它為美感的本體,看著它便覺得這個是『A Thing of Beauty』。」對Ray來說,無論過程有多苦澀,能以自己雙手,把「美麗」造出來,這種成功感,比任何事情都來得重要。

 

「小提琴造琴師,對我來說不只是一個職業,更是一個身份。」

 

 

  說得美好,但現實又容許嗎?在香港這個事事講速食的城市,慢工細貨的造琴之路顯得份外崎嶇。身為少數工匠,Ray認為香港人所習慣的「功利主義」,扼殺了很多人的興趣,甚至夢想,「即使我們追求文化,也是希望能夠速食。你給我一個日子,告訴我學這件事要多少年、要多少個月、多少錢。他們很看重成果和利益。」的確,就以手上的小提琴為例,有多少人真的是為興趣而學,又有多少人只是為考試而學?

 

 

  慶幸的是,在這個快要乾涸的文化沙漠上,仍有一顆顆小種子,等待發芽。「香港仍有很多有心人,對小提琴有興趣,想學習這們手藝。」現時Ray也有收下少數學生,傳授他們造琴的工藝,希望他們不會像當年的自己,多走了冤枉路,「我希望把這們手藝,在我成長的地方,承傳下去。」

 

  「這個世界有很多事物我們未必可以掌握到,或是能夠改變到;但是透過小提琴,我終於可以做出我心中那種理想的聲音。」

 

  在香港,到底還有多少空間,容得下像Ray這樣的少數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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