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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0/2023

加沙末日:被高估的善,和被低估的惡

#大國博弈 #加沙 #以色列 #哈馬斯 #伊拉克 #加沙末日 #以巴戰爭

  當內塔尼亞胡政府向加沙城以北的110萬居民發出通牒,勒令他們在24小時之內撤離之時,為了今天這場戰爭去翻查以巴千年恩怨的史書就已喪失意義,因為這段歷史的全新一頁就在我們眼前揭開。

 

加沙遭到歷時一周的懲罰性轟炸(美聯社)

 

  在拜登總統的「默許」,和兩個美軍航母打擊群對伊斯蘭世界的威懾下,以軍在一周時間內向加沙傾瀉了至少6千枚各類炸彈,使得這座全球人口密度最高的難民城市,高峰期平均每30秒就會綻開一股死神的奪命硝煙。

 

  以軍在這場飽和的懲罰性轟炸中,展示出一支在耶穌誕生後第21世紀,中東最強大軍隊的摧毀力量。一座座建築物在精確爆破中轟然倒下,當地面戰終於到來之時,以色列國防軍士兵們首先要克服的,將是斷壁殘垣之下傳出的撲鼻屍臭。

 

我們再無必要翻看歷史

 

加沙居民被勒令撤出城北(美聯社)

 

  由於在戰爭爆發之時,加沙城和邊界對面的以色列居民一樣都躲進了地下室,現在不僅難以確定有多少人已經死在瓦礫之下,同時也難以確定有多少埋在瓦礫下的人仍活著。

 

  但是,即將迎來的並不是一場黃金七十二小時的緊急救援,而是一場加沙前所未見的地面戰,根據以色列防長加蘭特的說法,這場地面戰的目的,是「從地表上滅除哈馬斯。」如果地下仍有活人的話,他們即將迎來的也只會是鑽地彈、燃燒彈的毀滅性攻擊。

 


  誰有權審判誰該死?用哈馬斯的血腥襲擊作為對加沙濫炸的理據,從時序來看並不成立。因為早在此次襲擊之前,以軍就已經不時轟炸加沙,包括精確爆破建築物,以殺死窩藏在內的哈馬斯武裝分子。而這一回只是規模更大,且沒有預警。

 

被殺害巴人兒童是哈馬斯「共犯」?(美聯社)


  21世紀中東城市遭到重炮轟炸的這一幕,其實還不是以色列揭開:在美國最初對伊拉克發動戰爭時,全球公眾無一不被「不見血」的高科技軍事所迷惑。當時,身處巴格達的外國記者可以安坐在市中心的酒店頂層,直播聰明炸彈和巡航導彈譜下的戰爭交響曲,而不必擔心酒店轟然倒下。

 

  「不見血戰爭」於是建立了一種「信仰」,即只有惡棍才會被打死,平民只需要等待轟炸結束,就可以拍掉身上的灰塵,然後拆除薩達姆塑像。但這種情況在2004年改變,由於美軍對佔據伊拉克中部戰略要津的費盧傑久攻不下,終於決定動用坦克和重炮轟城。

 

從不見血戰爭到懲處共犯

 

被綁架以色列人質是極右翼「共犯」?(美聯社)

 

  對費盧傑的轟炸會否殃及平民,在當時引發極大爭議。但由於當地居民和正逃避美軍追捕的薩達姆同屬遜尼派,這使得整個城市的「共犯」嫌疑,為炮擊提供了合理性。薩達姆於兩年後被捕並被問吊,而美軍發動攻擊的理由卻最終證實是出於虛假情報。

 

  「共犯」概念自此之後肆虐黎巴嫩、阿勒頗、加沙,中東的一座座城市相繼遭到重炮轟擊,擠滿居民的城市冒出巨大黑煙,成為本世紀文明之惡的寫照。由於這種惡蔓延到世界每個角落,當以色列平民被屠殺,被綁架時,他們同樣被一概畫定為「共犯」。

 

  對「共犯」的追究,實際上要求我們用一種簡單而粗暴的方式,來看待延續千年的族群和宗教矛盾,於是支持以色列和哈馬斯的人士就像參加一場校際辯論賽般,千方百計找尋正反理由,以便把整個種族釘上十字架。

 

   圍繞著加沙末日湧現的各種極端思潮,影響遠超重炮對城市的轟炸,它反映當代人性的善意正在消退,惡意正在膨脹。對「共犯」的鞭撻使得我們對社會和個體關係的理解倒退至中世紀,而中世紀的代名詞,卻正是文明的「至暗至黑」。

 

加沙將成為伊斯蘭新聖城

 

有多少活人被埋在瓦礫下?(美聯社)

 

  當國家政府也以一種羅馬時代的思維來清除敵人時,歷史只會永劫輪迴。110萬巴人被勒令向加沙南部奔逃的這一幕,就是這場輪迴的全新開端。正如以色列人永不會忘記在耶路撒冷被羅馬圍困及驅逐;從現在開始,伊斯蘭世界也不會輕易忘記加沙巴人被趕出家門。

 

  加沙本非歷史名城,它的城市規模是在以巴衝突的過程中,由巴人難民匯聚而擴大。它象徵了巴人的流離失所,和在圍牆之內自生自滅的屈辱,它因此被形容為一座長40公里,寬10公里的「露天監獄」。

 

  對加沙居民的驅逐行動把這座城市逼入了一個轉折點,它將化身為一座伊斯蘭的新聖城,全世界穆斯林自此將緊盯它的安危。這就意味著驅逐行動非但不會奏效,反而導致實施者永無寧日。這個結局為一場更持久戰爭敲響戰鼓,或許就是哈馬斯這回飛蛾撲火的終極目標。

 

  對於一場殺戮,信神者上帝自會審判,無神論者歷史自會裁決。旁觀者與其進行無需承擔任何後果的追究「共犯」,不如警惕善惡的此消彼長,因為撒旦常穿著天使的外衣。

 

06/08/2024

賀錦麗「全職競選」,拜登忙「政治遺產」

#威少看世界 #賀錦麗 #特朗普 #拜登 #美國大選 #大國博弈

  美國總統大選已經不再是拜登與特朗普之間的「長者之爭」,因為代表兩黨參選的特朗普與副總統賀錦麗的年齡相差近20歲(78歲與59歲),同時,拜登在宣布退出總統大選時曾表示,會將自己的工作重點轉向完成餘下的總統任期,這導致華盛頓政局出現新變化。賀錦麗雖然想把自己近4年的副總統經歷當作拉票的資本,但她卻開始「不務正業」,以總統候選人的身份到兩黨競爭激烈的搖擺州拉票,成為全職總統候選人,似乎不再是住在海軍天文台旁邊的副總統(其實副總統平時也真沒多少具體工作可做)。

 

  拜登的總統任期還有近半年,他上面的那番表態可以被解讀為希望「善始善終」,讓總統任期有頭有尾,但他實際的想法應該是「多做幾件能引以為傲的大事」,以便青史留名,給後輩留下一份「政治遺產」(legacy),別讓自己做總統的這段歷史太「肉酸」(難看)。

 

  大有前景的賀錦麗與處在政治生涯盡頭的拜登目前是平行前進,互不影響,這種狀態並不多見,因為過往在任總統不再尋求連任或者已經做滿兩屆不可以再連任時,一般都會主動幫助自己所支持的本黨總統候選人拉票或籌款。但今年的情況比較特殊,拜登是被迫退選的,原因恰恰是他缺少亮麗的政績和高漲的人氣,因此他既不能幫賀錦麗拉票(如果他去站台,還可能帶來反效果),也難以動員民主黨的金主為賀錦麗增加捐款(他宣布退選後,民主黨反而立即獲得巨額捐款)。為免幫倒忙,拜登只好不去為賀錦麗或其他民主黨政客助選,而賀錦麗的競選搭檔又至今未確定,所以近期都只見到賀錦麗自己在各州奔波拉票。

 

由於未確定競選拍檔,賀錦麗近期單人匹馬到各州拉票。(AP)

 

賀錦麗「轉正」改變選情

 

  賀錦麗雖然沒經過民主黨的黨內初選,但已經獲得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代表的通力支持,媒體報道說,她將在美國時間星期二宣布自己的競選搭檔是誰,然後經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確認,令兩人正式成為民主黨的正副總統候選人,與特朗普及其搭檔萬斯展開正面交鋒,包括分別進行電視辯論。據美國媒體報道,在多項民意調查中,賀錦麗與特朗普獲得的支持度不相上下,即使落後也僅在兩、三個百分點的誤差範圍內,甚至有領先特朗普一、兩個百分點的情況。民調未必能真實反映選民的投票意向,但這樣的結果已經改變了拜登與特朗普對抗時一面倒落後的局面。據美國媒體披露的籌款數字,特朗普手上有3.3億美元,賀錦麗有3.8億美元,且賀錦麗吸金的勢頭仍在。若相信金錢對大選有極大影響力,則可以推斷民主黨還是有機會贏得總統大選,這是「替補選手」賀錦麗「轉正」後,選情出現的一大變化。

 

  但賀錦麗仍面臨多項挑戰,包括她能否讓美國選民改變對拜登政府的負面印象,因為她本人是拜登政府的化身,美國民眾對拜登愈不滿,支持她的比例就會愈低。而很多美國選民認為,眼下物價飛漲、自己的經濟狀況轉差,是拜登執政的最大敗筆,因此堅決不支持他繼續做總統。

 

  另一項挑戰是如何應對特朗普的攻擊和抹黑。根據美國媒體的報道,賀錦麗的團隊希望強調拜登上任後,美國政府加大了對製造業以及基礎設施的投資,創造了新就業機會,這比特朗普時期好很多。但由於特朗普執政時遇到新冠疫情帶來的各種限制,民主黨團隊提出的對比難以服眾。於是為配合賀錦麗的女性身份,民主黨團隊又提出一個新詞,叫做「關愛經濟」(Care Economy),即強調人性關懷,增加對照顧兒童、家庭補助以及青少年教育等方面的政府投入,減輕美國普通家庭的生活壓力,促進家庭和諧與穩定。對此,特朗普陣營抨擊賀錦麗要搞「左派社會主義經濟」,顛覆美國人公平競爭、努力進取的傳統價值觀。他甚至把外部環境帶來的負面信息,也歸咎於「拜登-賀錦麗失敗的經濟政策」。

 

近日美股暴瀉,特朗普將之歸咎於賀錦麗。(AP)

 

  這兩個交易日美國股市大跌,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稱其為「賀錦麗崩盤」(Kamala Crash),硬將美國經濟數據不理想和日本、歐洲股市下跌帶來的影響說成是賀錦麗的錯,這樣的攻擊屬於抹黑,但說不準有些美國選民會相信。今後幾個月,如果再有更多這類情況發生,則對賀錦麗非常不利。

 

「做實事」只為「留下遺產」

 

  拜登退選後,知道自己的名聲將會受損,但仍希望幹出幾件「大事」,為自己的歷史地位增加一點正面內容。拜登是自1968年林登.詹森(Lyndon B. Johnson)以來第一位不尋求競選連任的總統,而詹森後來並不被人視為毫無成就的總統。原因何在?詹森將越南戰爭升級,飽受各界抨擊,失去民心,不得不主動放棄競選連任,但在其任內,美國通過了多項保護民權的重要法案,包括《民權法案》(Civil Rights Act of 1964)以及隨後跟進通過的《選舉權法案》(Voting Rights Act of 1965)和《公平住房法案》(the Fair Housing Act of 1968)。這些法案保護了憲法賦予公民的基本權利,尤其是令黑人等有色人種能參與政治,並過上相對體面的生活,因此後人對詹森的看法也逐漸轉向正面。

 

  拜登難以和詹森看齊,因為詹森在總統任期的前兩年藉著當時的較好政治環境 (民眾懷念遇刺身亡的年輕總統甘迺迪,馬丁.路德.金等人領導的民權運動風起雲湧),透過與國會的討價還價,最終推動國會通過了上述重要法案。如今,美國黨派鬥爭激烈,國會眾議院在共和黨控制之下,拜登想通過任何民主黨支持的法案都不可能成功。兩黨鬥爭可以導致政府預算用盡,令美國聯邦政府暫時部分關閉。所以,拜登要在立法方面取得突破是完全不可能的。

 

詹森不尋求連任美國總統,但其成就受後人肯定。(AP)

 

  據美國媒體報道,民主黨高層和拜登的顧問一度曾試圖對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終身制或大法官人數做出修改,以改變共和黨總統提名的「保守派大法官」在最高法院長期佔據絕對優勢的局面(目前是6:3,預料可能會維持10至20年)。但鑑於國會的控制權不在民主黨掌握之中,這一想法難以落實。但不需要國會立法或授權的事,總統往往可以做到,尤其是在外交領域。目前的全球熱點是俄烏戰爭和以巴衝突,可惜,要在這兩個地區停火止戰,拜登做不到,因此要想別的方法。於是,上星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西方與俄羅斯之間涉及24人的囚犯大交換。

 

換囚犯動用國家資本

 

  8月1日,美國、德國與俄羅斯、白俄羅斯等多國,在土耳其安卡拉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囚犯交換。俄羅斯交給美國的,包括被指控犯有間諜罪的《華爾街日報》記者格什科維奇(Evan Gershkovic)和前美國海軍陸戰隊下士保羅.惠蘭 (Paul Whelan)。這兩個人是美國官方多次高調要求俄羅斯釋放的「人質」,後者擁有美國、加拿大、英國及愛爾蘭國籍。被俄羅斯釋放的囚犯還有該國批評政府政策的知名「異見人士」,白俄羅斯也釋放了一名德國囚犯,俄羅斯與白俄羅斯總共釋放了16人。西方陣營國家包括美國、德國、波蘭、挪威、斯洛文尼亞、愛沙尼亞等國,釋放的總人數為8人(包括兩名兒童)。

 

  俄羅斯總統普京前往機場歡迎被釋放的俄羅斯人,拜登則在白宮招待美方被釋放人員的家屬,他稱這是一次外交上的壯舉,是前所未有的。對於拜登來說,這是他在兌現諾言,因為他曾多次表示,一定會讓格什科維奇和惠蘭回到美國,與家人團聚。雖然這次交換囚犯很像冷戰期間美國與蘇聯交換間諜,但拜登依然可以將其作為自己的政績,借這件事來體現他「關心美國人生命」,關心俄羅斯的「進步民主力量」。

 

 拜登在白宮招待被釋放美國囚犯的家屬,稱這次外交壯舉前所未有。(AP)

 

  但達成這次大規模囚犯交換,也動用了美國的國家資本,如果不是美國向盟國施壓,德國和斯洛文尼亞等國未必願意釋放他們囚禁的俄羅斯犯人,因為獲釋的俄羅斯人是在當地經過司法程序被審判定罪的。據《經濟學人》雜誌報道,一些德國人認為這次換囚協議是一個骯髒的交易,但與美國保持良好關係更為重要。這樣說,主要指德國釋放的克拉西科夫(Vadim Krasikov),他是俄羅斯情報部門2019年派出的殺手,在德國首都柏林暗殺了一位車臣流亡人士。交換囚犯令拜登顯得很有領導能力,但也令美國不得不動用國家資本。

 

賀錦麗險勝仍有可能

 

  賀錦麗目前仍自稱在大選中處於下風,但同時應當看到,特朗普現在也難以再出新招來拉高自己的民意支持度。因此,他最近轉為強烈抨擊賀錦麗,試圖詆毀對方的人格,令民主黨的選民討厭賀錦麗,從而不出來投票。這種抹黑對手的傳統套路,今時今日未必能奏效,若民主黨的全國代表大會能順利召開,而賀錦麗挑選的搭檔又能幫她在搖擺州勝出,賀錦麗最終有可能像拜登一樣險勝特朗普。這是民主黨的「勝選藍圖」,至於美國選民是否買帳,則要看11月5日的投票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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