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漏夜趕科場」──寂寥和風騷，正正適合形容矽谷銀行貝克爾（Gregory Becker）、摩通戴蒙（Jamie Dimon）的心境。而摩通出手收購排名美國第14大的第一共和銀行（FRB）漂亮交易，未能安撫市場情緒，地區銀行體系溫水煮蛙式洗牌遠未結束。
躺贏收穫高淨值客戶
在3月14日獲摩通等11間大行緊急馳援300億美元存款後，第一共和銀行終逃不過倒閉命運。最新股價較當天觸發集體行動的暴瀉逾兩成（約31美元）僅剩零頭（3.5美元），盡顯金融市場波動無情。
但對2008年出手接盤貝爾斯登、Washington Mutual而呻笨的摩通來說，時隔15年終變躺贏。在800人團隊周末徹查FRB賬目後，該行周一（1日）確定向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支付106億美元，收購遭其接管的FRB大部分資產並承擔個別負債。
FRB擁有大量高淨值客戶，且分行布局有近50%跟摩通財富管理市場重疊。（JP Morgan)）
暫且不論FRB在倒閉前資產高達2291億美元，最特別的是，FRB在三藩市、紐約、洛杉磯、波斯頓擁有大量高淨值客戶，且分行布局有近50%跟摩通財富管理市場重疊。今次交易還令摩通獲得FDIC的500億美元5年期固定利率融資、一次性稅後收益26億美元，更預計未來年增淨利5億美元。
資產市值遠低帳面值
跟戴蒙志得意滿聲稱，「收購對公司整體有利，對股東有利，有助於進一步推進我們的財富戰略，並補充現有特許經營權」相比，SVB前首席執行官貝克爾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將於16日赴參議院銀行委員會出席作證，更面臨議員們要求「收回薪酬」的壓力。
貝克爾的管理不善(如首席風險官空置長達8個月、逾140億美元債券投資無利率對沖措施等)，被指是導致矽谷銀行倒閉的直接原因；而其去年薪酬高達990萬美元、在倒閉前夕賣股套現，更備受詬病。
上述恐只是地區銀行風險的冰山一角，據南加州大學、西北大學、哥倫比亞大學、斯坦福大學4位學者近日發表的聯合論文《2023年貨幣緊縮和美國銀行的脆弱性》估算，美國銀行系統的資產市值，較所有持有至到期組合的賬面值低2.2萬億美元(遠高於FDIC早前測算的6200億美元未變現虧損)，而其中大部分都沒有利率衍生品進行對沖。
「隱形擠兌」料持續
論文更假設，在客戶提取一半未獲FDIC擔保(超出25萬美元)的存款的情況下，有高達186家銀行或被迫如矽谷銀行一樣甩賣資產，並最終破產。鑑於存款從中小銀行持續流出的「隱形擠兌」料持續，首季存款按季降幅達雙位數的PacWest和Western Alliance兩間銀行，隔夜股價分別重挫28%至創紀錄低點、暴跌15%。
研究論文顯示，美國銀行系統的資產市值，較所有持有至到期組合的賬面值低2.2萬億美元。(shutterstock)
此外，股神搭檔、巴郡副主席芒格(Charlie Munger)近日並警告，陷入困境的寫字樓、購物中心等，將令銀行業充斥不良貸款，並導致麻煩四周擴散(trouble happens to banking just like trouble happens everywhere else)。
即時可見的後果是信貸緊縮，衡量美歐銀行業的信貸難易程度的綜合衡量標準，已升至雷曼危機以來的最高水平，或預示未來更疲軟的經濟增長。繼美國3月M2年增率錄-4.05%的1959年以來有記錄最大跌幅後，3月歐洲廣義貨幣總量M3年增率亦降至2.5%的2014年11月以來最低。
唯一的好消息是，據FDIC披露，其旗下存款保險基金(DIF)截至去年底的結餘逾1282億美元，按FDIC先後為矽谷銀行、簽名銀行、第一共和銀行承擔約360億美元成本計，緩沖墊或仍能支撐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