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 Living

     最近一個朋友跟我說一個古代青銅器收藏家想出讓藏品，問我有沒有興趣看看。古代青銅器是我的至愛之一，真的古代青銅器常常令我驚嘆二、三千年前古代 工匠的驚人想像力和超羣的工藝，假的也最少令我長一番見識，我當然要看。

     收藏家是一位老先生，自詡收藏古代青銅器三四十年、件件都是精品。越是胡吹大氣的收藏家，藏品越是見不得人，這個道理我十多年前已經悟到。

     收藏家逐一將破破爛爛的錦盒打開讓我看盒裡的所謂精品，我看了幾件，心裡涼了半截，再看幾件，全身變得冰凍，只想趕緊跑到街上曬曬太陽，暖一暖我的心。

     人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否則很容易中風。十件藏品，九件是無中生有的臆造品，只有一件鎏金「飛馬踏燕」有些靠譜。

     香港古代青銅器市場最蓬勃的時候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大量精美的古代青銅器被偷運到香港、澳門出售。那些年，靠買賣古代青銅器暴富的人不知凡幾。最近十年、八年，強國崛起之後，錢多人儍的接盤俠在大陸大量搶購，流到香港的精品已逐漸絕跡。

     最近香港嘉德拍賣一些從外國回流的古代青銅器和出土陶瓷器，國家文物局一紙禁令，香港嘉德將全部拍品撤拍。國家文物局這一舉動，無疑是為已經低迷的青銅器市場雪上加霜。

戰國晚期  錯銀神獸紋青銅壺   來源：香港嘉德

     我有些納悶，去年春季同樣是香港嘉德舉辦的「震古爍今－沐文堂藏中國古代青銅器」拍賣會，拍品幾乎全部拍出；今年春拍的「格物致知──泓燊堂吉金」、「觀古──瓷器珍玩工藝品」、「金玉圭章──香港重要私人珍藏古玉及青銅專場」、「摶泥幻化──中國古代陶瓷」的拍品全部撤拍，原因何在？

     據了解，國家文物局表示，經初步核對，該些拍賣會「格物致知──泓燊堂吉金」、「觀古──瓷器珍玩工藝品」、「金玉圭璋──香港重要私人珍藏古玉及青銅」、 「摶泥幻化──中國古代陶瓷」等專場中部分文物疑似為走私到港的內地出土文物。

     這就奇怪，國家文物局早在2012年，就向各省、自治區、直轄市有關部門發佈了《關於進一步做好文物拍賣標的審核工作的意見》，該意見於發佈之日起實施。

     意見明確列出八類文物不得上拍：（一）出土（水）文物、以出土（水）文物名義進行宣傳的；（二）被盜竊、盜掘、走私的文物或明確屬於歷史上被非法掠奪的中國流失文物；（三）依照法律應當移交文物行政部門的文物，包括國家各級執法部門在查處違法犯罪活動中依法沒收、追繳的文物；（四）國有文物收藏單位及其他國家機關、部隊和國有企業、事業單位等收藏、保管的文物；（五）國有不可移動文物的附屬構件；（六）國有文物商店收存的珍貴文物；（七）涉嫌損害國家利益或有可能產生不良社會影響的；（八）其他法律法規規定不得流通的文物。

     如「格物致知—泓燊堂吉金」、「觀古—瓷器珍玩工藝品」、「金玉圭璋—香港重要私人珍藏古玉及青銅」、 「摶泥幻化——中國古代陶瓷」的拍品是走私到港的內地出土文物，不能上拍，「震古爍今－沐文堂藏中國古代青銅器」拍賣會的拍品，不也是走私到港的內地出土文物，為何又可以上拍?這是甚麼邏輯，中國邏輯？

     回到上環華樂冰室，朋友問我投資古代青銅器是不是為時已晚。美國、英國、歐州大陸很多國家已禁止入口古代青銅器，除非有確實的傳承歷史provenance。英、美的大行家、收藏家已很少來香港購買古代青銅器，香港的大部份收藏家又因價格越來越高昂，已一早放棄收藏古代青銅器，現在市埸上買回來的古代青銅器，本來可以上拍，最近又給國家文物局打壓，唯一出路只能賣給強國人。强國九千萬收藏大軍，八千萬玩假貨，餘下的大部份玩明、清官窰，玩古代青銅器的人少之又少。

     來貨貴，出路窄，投資古代青銅器長遠來說是否有利可圖，不是很清楚？

　　意大利作家卡爾維諾曾說：「經典是每次重讀都會帶來初讀時滿滿的發現的快意的書。」而談及粵語流行曲的經典，不知道你的腦海中，閃現了哪個年代？

　　帶著好奇之心，走進大館全新夏季展覽——「曲詞印記：顧嘉煇x 黃霑 x 粵語流行曲」（Soundtrack of Our Lives）。展覽邀請了李正欣策展，由賽馬會支持、東方表行贊助，以經典歌曲出發，聚焦在顧家輝與黃霑於1972年至2003年間的創作。展覽匯集8首經典歌曲，包括〈愛你變成害你〉、〈家變〉、〈獅子山下〉、〈當年情〉、〈滄海一聲笑〉、〈上海灘〉，以及〈梵心以火〉，更將其歌曲融入不同的情境中，讓人重觸當年情懷。同時，藉由這場聲音之旅，讓觀者沉浸於70年代至千禧年初之中，從中探索粵語流行曲的興起，走過全盛時期，娓娓聽著背後的故事與一個時代的縮影。

　　展覽共分為5個區域，先以「靜心室」拉開帷幕。當中的「時間洪流」呈現了顧家輝與黃霑共同創作的236首歌曲，讓觀者重溫「煇黃組合」的經典創作。這個空間就如一個減壓室，過渡沉澱繁瑣的思緒。

　　以1970年代為主線的空間，營造了香港當時的生活場景。黑膠機上擺放了一張《白孃孃》的黑膠碟，那是1972年首部本土創作之華語音樂劇，由潘迪華製作，同時亦是顧嘉煇和黃霑的首次合作。「甚麼是情？甚麼是愛？為甚麼愛會變成害？」，隨著〈愛你變成害你〉的旋律來到大廳，窗外的萬家燈火宛如點點星光，還有遠處的獅子山，伴著由羅文主唱的〈家變〉和〈獅子山下〉，牆上還掛著黃霑寫於1977年的明報專欄「黃霑隨筆」，寫下〈香港是我們的家〉。70年代是粵語流行曲的起始，更是經歷六七暴動後，大家對於香港人的身份、思想和美好生活的追求。

　　穿過屋邨走廊，來到1990年代。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兩兄弟共住的房間，桌子上擺放了一個CD，那是電影《英雄本色》的插曲〈當年情〉，由張國榮主唱。厚重的電腦銀幕上，便是那首歌的樂譜。桌上還有黃霑在明報發表的另一個專欄——「自喜集」，寫下〈MISS 煇哥〉。

　　顧家煇於90年代移民溫哥華，兩人雖分隔兩地，卻沒有因此而斷了合作。來到「再想像工作間」，便展示了二人平日如何溝通和合作，傳真機裏傳來的均是二人創作的過程，在這裏，可以欣賞到兩人最後的合作成果《酸酸甜甜香港地》（2003年）的錄影片段。

　　移步下層，美都茶餐廳重現眼前。冰室播放著〈滄海一聲笑〉（《笑傲江湖》主題曲）和〈上海灘〉（《上海灘》主題曲），在舊式卡位上，以展示餐牌的方式呈現〈滄海一聲笑〉的樂譜，頗為有趣。茶餐廳旁，是一間舊式電器鋪，收音機傳來〈梵心以火〉（《秦俑》主題曲），還有顧嘉煇參與的廣告曲目，都在這歲月中輕輕飄著。

　　一個關於粵語流行曲的展覽會是怎麼樣的呢？除了音樂與樂譜，編者還看到了記憶。音樂有定格記憶的能力，而伴隨著一代人成長的歌曲，在久久重聽之際，也會將人帶入歷史的漩渦，讓人重回昔日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