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y

　　不知哪個奸臣在背後抹黑我，老闆最近好像跟我對著幹。氣我那天不接他的電話，臨出發到英國開會，把我的電話換成免提式？擔心我在房裏越軌，房門換了風琴式膠摺門？怎樣也好，害我在同事面前丟臉，我要報復。

　　老闆放外甥York在公司當線眼，這二十出頭的小子向來對姐姐有好感，只是礙於姐姐避忌老闆，才留手不吃掉他。既然老闆對我不留情，我也不用對小朋友留手。

　　女人是歇斯底里的動物，為求目的，比商場上的男人更心狠手辣。短裙和闊領上衣不可缺，嚴格來說是我平日一貫裝扮，只是今天更短和更闊而已。內衣褲其實是劃時代暗器，深藏不露謀殺了它一半功能，適當的展露，滿足男人偷窺慾，誘使他們「下次光臨」才是正道。雖低俗，但奏效，難道你覺得男人不低俗？要不TVB講波不會有低俗團。對於有點修行的男人，可能有「抗體」，但對女人充滿幻想和好奇的York，可謂萬試萬靈，好幾次更出醜姐姐面前，不由自主當了短暫鐵漢。

　　愚蠢無助的女人，有時比聰明能幹更吸引男人。電腦是女人殺手，也是男人大顯身手的戰場。偷偷把iPhone備份到電腦，再把它回復到出廠模式，假裝不懂把備份資料重置電話去，York神氣出手打救。當他看到我預先下載的手機app時，臉蛋火速通紅——「性冷淡348」、「為甚麼女人都想要性高潮」和「姐姐最想要的十式」，單是app名稱已令York手心冒汗，等待iPhone同步時，不經意把手放在小子粗壯大腿上，又變鐵漢。

　　姐姐數天來的攻勢，令小子如熱鍋上的螞蟻，借答謝為名請York吃午飯，飯後要他陪我到屈臣氏走一轉，來到安全套專櫃。

　　「噢！五花百門，其實男人怎樣挑選？」他開始面紅，真可愛。

　　「哦......很隨便的......」吞吞吐吐，懷疑他有沒有買過，想轉身溜走，姐姐信手拿了一盒，捉著他手臂問：「這個好用嗎？好像會發熱的，試這個好不？」

　　York猛然吞一吞口水瞪大眼睛：「你——」

　　「噯！Bella！」Adam從後彈出，嚇得York閃到櫃後偷偷走了。

　　「玩忘年戀？」Adam在我耳邊低聲地說。

　　「我和你好像同年，『忘』了？」男人的記性和數學都很差，明明同齡卻比他老？

　　「打賭，你上不了他。」

　　「哈，我上不到難道你可以？」

　　「拿他的內褲作證，甚麼也行。」真小器，上次騙他參加全男班睡衣派對，一直懷恨在心。

　　「明天給你！」面子攸關，姐姐要出手。

　　下午回到公司，York進進出出我的房間，事無大小也來找我，他中招了！姐姐不會欺負小弟弟，視覺上的甜頭還是要派，要他長期處於備戰狀態。一輪折騰，小子滿頭大汗臉紅紅，愈來愈心不在弦，是時候了。

　　「我家的電腦也要備份iPhone，今晚來我家。」他張開口抹一抺額頭的汗，臉上閃過一絲喜悅，「不許說不！」姐姐的命令，替他找個不能推搪的理由，小火箭開心得差點彈出來。

　　當日Steve Jobs在Mac Air發布會上，輕鬆地把Mac Air從公文袋裏滑出來，帥到不得了！明天我要把York的內褲，從公文袋滑到Adam辦公桌上。姐姐從不失手，晚飯過後，家裏的電腦還沒開，York已躺在床上急不及待脫去上衣。雖是小孩子的身高，線條還算不錯，稚嫩得令姐姐有點罪惡感。我也不敢怠慢，撲上去脫掉他的褲，姐姐要領「手信」了！眼前的景象把我嚇呆，一時間不懂反應，「得到」和「失去」竟然可以共存，心情從未試過如此複雜。

　　第二天早上，如我所想的，載著雪白內褲的密實袋從公文袋滑到Adam面前，他望了一眼失笑：「大碼？York頂多穿中碼，別胡鬧。」

　　「總之你輸了，這是你要的證據。」

　　「摺痕還在，想送內褲給我可直接送，你知我不穿白色。」Adam用間尺挑了一下桌上的內褲，「York沒告訴你？我們一起打籃球，更衣室沒秘密，哈哈哈。」

　　難怪跟我打賭，原來早知York習慣不穿內褲！可惡！

　　晚上八時許下班，到街角餐廳買外賣，轉入後街，在便利店前過馬路，再走一段路回家，風雨不改。

　　提著熱烘烘的外賣，在行人綠燈亮起前，靜靜在便利店前守候。便利店對街的落地玻璃後，出現熟識的面孔。坐在長桌前吃著微波爐小吃，分量所見，相信是他的晚餐，每晚如是。

　　裇衫、西褲、黑皮鞋，應該是同區的上班族。她不知道對方是夜班打工仔，還是跟她一樣，是天天加班的基層員工。

　　便利店固定的金屬椅子上，他雙腿擠壓出的線條格外性感、好看。桌下昏暗的大腿間，今晚開了天窗——忘記拉拉鏈。白色的一角是恤衫的衣角，還是純白小三角？傳統、簡約、不花巧，她的心跳聲大到幾乎對面行人路也聽得到。

　　天窗可一不可再，除了回味，就只能期待。隔著玻璃的他，已察覺到她的異樣，漫不經心張開雙腿，展示她看不到，但想看到的秘境。意識上的裸露令他莫名興奮，她可察覺得到？

　　第二天晚上，他買了更多食物，靜靜在便利店守候她路過。八時半左右，她提著外賣在面前出現。二話不說，把寫了字的便條貼在玻璃上，嚇得他把嘴裏的食物噴到桌上。

　　他尷尬地四處張望，面紅得像辣椒醬。街上的她忍不住偷笑，一直盯著他幽幽的胯下。他冒著汗環顧四周，深信沒其他人看見，慢慢張開腿，拉開褲鏈，露出內褲回答便條上的問題。

　　綠色行人燈亮起，她匆匆撕下寫上「白色？」，然後走過對面行人路，邊走邊笑回家。綠燈不停閃動，他才驚醒衝出便利店。可惜她已消失眼前，剩下忘了拉上的小天窗，在昏暗街上擾擾攘攘。

　　這晚，她如常到餐廳買外賣，他已在門外守候。

　　「你每晚也光顧這家餐廳？」他吸一口氣問。

　　「你——」

　　「留意到膠袋上的餐廳名字，我是來等你的。」

　　「有事？」心跳漸漸加速，期待好事即將發生。

　　「一起吃飯好嗎？」她呆了片刻，「今天不用寫便條貼吧？」她笑得合不攏嘴。

　　今晚他天窗全開，劃上的句號，也許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