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1/2020
沒有傳記的香港
一個城市能夠走得多遠,要看這個城市有沒有記憶。她的建築、她的文化,是否能有所變亦有所不變?她的歷史,是否一直流傳?最重要是,和這個城市有關的人、故事又有否記錄下來?
在英國倫敦Piccadilly,有一家古老的書店Hatchards。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往往是一堆封面色彩非常單調的傳記。轉左手邊,是歷史部,但都是傳記為主:始終歷史,都是人的故事組成。
此書店最近曾經推廣過前首相卡梅倫的著作,但即使卡梅倫到處宣傳,反應依然一般,因為他脫歐公投的豪賭,讓英國陷入了二戰以來最大的危機。縱然他在書中已幾番懺悔,選民總不會原諒他,因為他已不在其位,無能為力,只留下爛攤子,要後人執手尾。
英國的各個首相,都有自己的傳記。通常暢銷的往往不是自傳(autobiography),反而由學者所寫,最是熱捧。例如戴卓爾夫人所寫的《The Downing Street Years》,卻不及Charles Moore所寫的戴卓爾夫人系列盛行,或許是因為自傳往往有自我貼金的點點謊言。現任首相約翰遜也有一本寫邱吉爾的《The Churchill Factor》,長據榜首。
香港經歷四位特首,似乎都沒有一本正式的傳記,可能沒有人喜歡寫一本不斷抵毁自己的書。近年最風行的香港政治人物傳記,好像要數到司徒華那一本《大江東去》,可是這一本書,早已被眾旅行書淹沒了。
寫傳記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和人物訪問報道並不一樣。人物訪問報道不需要太多記者的評論和分析,但傳記則很講求作者獨到的演繹,以及行文之中的點點註腳,這亦是為甚麼已被寫了數百千遍的邱吉爾,其相關的著作卻推陳出新,因為邱吉爾的人生太豐富,再加上作者的角度,像一道一樣的音符,卻能創造出無限的樂章。
香港人都不太喜歡讀傳記,因為傳記之中有太多歷史和時序,需要有百般好奇心,才能逐點逐點將傳記的時空了解通透,方可掌握人物故事。對於沒有太多耐性的香港人而言,的確不太吸引。
只是當閱讀傳記的經驗隨時日累積,你不會再對其他類型的書籍感到興趣,因為世界上最動人的小說,都不及一個擁有豐富色彩的真實人物來得感動。
傳記似一面拼圖,第一塊總是最難,慢慢會漸入佳境,然後你的智慧和眼界也會因此開啟。人生太短,古今人物太多,把傳記翻閱了一遍,你從書房的窗户抬頭仰望天空,你發覺一切有點不同,因為你參與過另一道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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