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7/2018
Take it slow:生活有甚麼好急的?慢下來你會看到更多
為甚麼香港的藝術,一直都是小眾玩意?因為香港人最不懂得緩慢,而緩慢是欣賞藝術最需要的元素。
專欄作家兼特約編輯 Michael Skapinker 在金融時報週末版刊登了一篇文章,認為航空公司的登機流程應該倒轉:先是經濟客艙,然後是商務艙,最後才是頭等。因為他發現,頭等艙的乘客最不急於登機,而往往經濟艙的乘客卻爭先恐後,即使大家的座位人人平等地早已編排妥當,而且飛機亦不會提早升空。
Michael Skapinker 的潛台詞是:本來人人可享有的閒適,已經變成特權的象徵。越身份顯赫,一切行事更要緩慢:不是刻意,而是潛意識的氣度。這也是為甚麼電視劇中,當士兵來報,往往上氣不接下氣地字字連珠,然後只見經驗老到的軍師沉著安坐椅上,手不震,袖不抖,舉起一杯茶,緩緩喝下去,讓全場默靜的張力凝聚,才把手輕輕一揚,說一聲退下。
寧靜的生活,包括閒適與恬靜,本來都是已發展的人類社會,該與生俱來所擁有,但在香港,這被誤會成需要花費昂貴成本才能享有的生活。
如果在地鐵,旁邊的人在把電話聲音開啟,播放著低俗的音樂。在閱讀的你好意拍拍他的肩膀,想他把聲音關掉,因為聲音可以是種滋擾,換來的往往是:「想靜就搭的士啦!」他或許不知道,其實搭的士,的士司機也往往習慣把收音機音量上揚。因為都市太多煩擾,讓你再有定力,也難以心靜下來,然後讓緩慢也變成是一種奢華的消費。
欣賞藝術,需要片刻心靜,全神貫注於藝術品之前,方可與藝術品對話,並看見所有細節。就似在高爾夫球場上揮桿,只有在萬籟寂靜之時,於振臂一揮之刻,才能對準那枚小球,一撃而至遠。
當悠閒自得變成像喝咖啡與看法國電影一樣,是中產以至中產以上的生活態度,是被人視為歧視無產階級的行為,而且是比法國皇后瑪利安東尼那句「何不吃蛋糕」更離地的宣言,無怪原本應是大眾該可擁有的藝術,卻成了小眾玩意。
Why the rush? 我安坐在機場登機櫃位旁的那列椅子上,廣播是登機的最後召集,但旁邊的那條長龍沒有一分移動過。我把印有 66H 位置的機票放進護照內,享受尚有半杯的香濃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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