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4/2016
與伏爾泰終身為敵的盧梭
白水
白水
白水(1948-)廣東南海人,澳門出生,香港長大。羅富國教育學院畢業後到中大崇基學院讀哲學,1977年畢業後獲法國政府獎學金到巴黎學習,修讀新聞從業員課程、翻譯、哲學(美學)。一直停居巴黎。名片上自我介紹:西洋文化史,博物館講解員。
Art Walk@Paris
上一期介紹過伏爾泰,很自然會聯想到法國另外兩位思想界巨人,孟德斯鳩(1689-1755)和今天要介紹的盧梭(1712-1778)。他們慣被稱為「啟蒙主義」三劍俠。他們對法國、美國、德國甚至世界各地的憲法草擬有深刻影響,特別是孟德斯鳩的「三權分立」學說。在西方社會,孟突破「君權神授」論及完全否定法國當時社會的三個分類:教會、貴族及國會。
思想史慣稱「啟蒙主義」時期,英文是Enlightenment,法文是Lumieres的世紀,該字詞是「光」的意思,不像英文中有動態的成份。中文跟英文,有「啟動」的意思;民族性可以字詞的選用可見一斑。我們許多西方哲學、文藝、政治術語的翻譯很多是從日本文轉譯到中文。日本人譯盧梭是在第二次鴉片戰爭開始(1860),到二十世紀初,民國早年才傳入中國。五四以來,我們都是用「啟蒙主義」,而不是「光的世紀」來概括那時期。那真是「光的世紀」,牛頓(1642-1726)的光學研究開展新的時代。英國詩人亞歷山大‧蒲柏為牛頓這樣寫墓誌銘:
「自然和自然法則隱藏於黑暗中,上帝說:叫牛頓來,於是光在。」
我總覺得「啟蒙」帶有濃厚的傳教味道,它要人從無知黑暗中救出來,要啟蒙,好像他們已有真理,別人落後要跟他們走。中華文化從渾沌到見光與暗,陽與陰,但陽陰是個不斷轉化的過程,並無放諸四海而皆准的規則,若果有,那只是「變易」。近年與一些朋友談論時政,發覺我們这一代的思維很受西方非黑即白的清晰與明確的觀念所影響,掌握不到「變易」微妙處。也許,重新研究「啟蒙主義」正反兩面大有需要,重新審視中國文化如何與西方文化共融協調,或至少,相互容忍。
這尊盧梭銅像是烏敦在1778年在盧梭逝世後數小時去製作面具,再根據特徵製作出這雕像。盧梭在逝世前八年已獲批准重回法國,其實,他一直有王室貴族保護,可以理解為當時貴族集團內部的分化,有部分走向革新,反專制。雖然伏爾泰、盧梭同劃到啟蒙主義時期思想家一堆,但兩人很不同,兩人終身為敵。
盧梭的學說最為人知的應該是他的「社會契約論」,他的名句「人生而自由,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該書1762年出版時幾乎無人問津,但在1789法國大革命中差不多是雅各賓派革命者必讀的革命手冊。
對教育方面,他以小說形式闡述他的觀點,《愛彌兒》可算是新教育理論首創之作。盧梭雖然大有理論,但他卻對五名親生孩子不管,全放進孤兒院。伏爾泰最看不慣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揭發及抨擊。
他的《懺悔錄》在死後才陸續出版,很快成為非常有名的自傳之一。
死後16年,1794年,遺體搬進宗列祠(Pantheon),與一生仇敵的伏爾泰作伴,這方便他們繼續口伐筆戰於天國或地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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