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兩個「凡是」的美國社會

 　　對於了解當代中國的人來說，肯定明白甚麼是所謂的「凡是派」，這是一種訴諸教條化權威的邏輯陷阱，一下子被「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觀點所駁倒，箇中因緣際會，此處不贅，但終歸是當代中國一次重要的思想洗禮，從而開啟了務實求發展的改革開放道路。

　　可有趣而詭異的是，曾經自命為「燈塔之國」的美國，卻逐漸陷入了另類「凡是派」的陷阱之中。具體來說有兩個「凡是」﹕第一個是對外，凡是中國支持的，就要反對，凡是中國反對的，就要支持。前者如中國官方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觀點，美國從上到下都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後者如日本排放核污水，反對的當然不止中國，但中國反對了，那麼美國至少在官方立場上就反過來支持日本，甚至美國國務院發出讚賞所謂「日本政府在排污方面的透明度」，顯然美方不想得失日本這個對於遏制中國非常重要的盟友。

(iStock 圖片)　

　　第二個則是對內，凡是自由派或者左翼支持的，保守派或右翼就一定反對，反之亦然。雖然這種自由與保守的二分法，從美國立國第一天已經是存在的了，但今天的美國左右二分，卻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來得難以調和，難以取得有效共識。當然，十九世紀六十年代的美國內戰，其撕裂程度和後續影響也非常巨大，但那並不完全是左右意識形態各走民粹、各走極端，更多是南北之爭，舊式畜奴農莊經濟模式和正在開啟的都市工業化經濟模式之爭，那個年代尚未出現成熟的左翼思想。雖然今日美國左右之爭，倒不至於發展到再次爆發內戰的程度，但在黨爭奪權、修法改制、改變教育、社會運動和媒體宣傳等方面，雙方劍拔弩張，互不相讓。為了上台掌權，特朗普不惜挑起民粹極端思想，以吸納選票，而民主黨更有操控選舉之嫌。上台之後，把自己黨派和背後支持的民粹力量所信奉的意識形態價值觀，馬上通過修訂法律﹑修改課程等方式，再配合媒體操控和不定期發動各種社會運動，迅速滲入社會政治體制的方方面面，把對方儘量堵死。哪有甚麼民主過程的討價還價和尋求共識，有的只有把事情做絕。這種手法當以自由派或左翼尤甚，但保守派和右翼也不是吃素的，你做初一，遲早我做十五，一轉眼明年年底，又是國會中期選舉，這必然又是左右兩派拼命之時。

　
　　這種內外寧可加劇極端、不願尋求共識的凡是派撕裂局面，美國精英也不是不加察覺，前眾議院議長金里奇（Newton Gingrich）近日在華盛頓時報撰寫了一篇文章，名為「美國文明的危機」，一方面直陳美國社會內部的左右撕裂危機，另一方面又直斥中國對美國構成的挑戰，也就是說，他對內政的凡是派撕裂，是清醒的，但對外方面，則仍是上述對華凡是派觀點。即管看看這個曾經的「燈塔之國」如何內外折騰，左右開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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