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5/2021
創作是技法重要,還是心法重要?馮永基,水墨界的鬼子六
馮永基的學生籌備了一個畫展,正在藝穗會舉行。
技術是輔助,學會心法才能恆久致遠,但中國人總是沉迷技術。洋務運動也宣稱要師夷之長技以制夷,即學洋人的船堅炮利,以硬碰硬。但當時有幾多人是學洋人成功的心法?有,鬼子六奕訢和郭嵩燾,可是下場非常悽慘。
李提摩太和林樂知,還有一堆傳教士和技術人員,從英美法日前來教中國人技法,可是中國還是無法避免兵敗如山倒的結局。一百多年了,很多中國人也沉醉在研究技法,華洋雜處的香港也難例外。
傳統中國人有個陋習,就是不喜歡把技法分享,因為他們認為技法是讓他們不敗的武力。就算分享了技法,也要求學生要循規蹈矩,不能突破,保守秘密,也不能有所僭越。
為甚麼西方藝術卻能有 Duchamp,以至後期的當代藝術?就算Duchamp之前,也有JMW Turner 和 John Singer Sargent 創造出無人曾往的藝術領域?
因為他們不在乎技法,沒有包袱。他們擁有的是創作的心法,他們不在乎中國人最重視的「祖宗之法」。
50年代中國流行破舊立新,但只淪為口號,相反當時的中國藝術家到法國留學,往往成了藝術界的一代巨人。他們在地球的另一端張開了眼睛、放開了胸襟,他們在彼岸體會到真正的破舊立新。
香港本應該也是無所束縛的一片草地,可是水墨界的前人在這片草地上築了牆座了城,他們用技法征服了整個華人水墨藝術圈。
在華人圈子的畫展聽得最多是「你這個是怎樣畫的?」,很少會聽到「你為甚麼用這手法繪畫?」這個差別,就是慈禧和奕訢的距離。
趙無極、吳冠中、朱德群、丁雄泉是奕訢,馮永基也是奕訢。他的學生,無一有他影子,因為他教的是心法。
在中國人社會,做鬼子六不容易。胡適是蔣介石的鬼子六、周恩來是毛澤東的鬼子六、曾鈺成和田北俊是建制中的鬼子六。
馮永基做鬼子六,像保送了一批留美幼童。他們會成為周壽臣、唐紹儀、詹天佑?還是在慈禧面前不願除眼鏡跪地叩頭的黃有章,縱有才華,還是被貶做鄉下的英文教師呢?
我在下亞厘畢道,遙望那紫禁城斜射過來的一抹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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